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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湿多是天帝的兄长,神灵中的匠人,他个子高得不可思议,头顶已经秃了,右臂满是肌肉,比左边的胳膊粗许多。他容貌沧桑丑陋,令人生畏,不过萨蒂从小就不怕他。

认出萨蒂之后,陀湿多朝她无声地微笑了一下,露出杂乱的雪白胡须下参次不齐的牙齿。他伸出粗黑的手指,轻轻指了指耳朵两边。

“你在说我的耳环吗?”萨蒂歪着头说。

陀湿多做了一个夸奖的手势。

萨蒂低下头。“是啊,我也觉得它们很好看。”她轻声说,“谢谢您。”

陀湿多让到一边,打了一个手势,让萨蒂过去。萨蒂弯腰行礼,可是正当她要越过篱笆的时候,陀湿多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止住了萨蒂,然后从地上的石料里捡起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坚硬的石料一到他手掌里就变得象软泥一样柔顺,陀湿多用粗大的手指捏揉石头,将它塑造成了一头羚羊的形状。他示意萨蒂伸出手掌来,把黑羚羊放到了她掌心里。一到萨蒂掌心里,小小的石头羚羊就活了,它发出细小的咩咩叫声,在手掌上逗着圈打转,扬起带着长角的头颅来,石头眼睛温顺地注视着萨蒂。

萨蒂惊喜不已,“这是给我的吗,陀湿多师傅?”她问。

陀湿多点点头,眼神很温和,再次咧开嘴,露出无言的笑容。

自从萨蒂记事起,她就不曾见过陀湿多开口说话。但人们说他并非天生哑巴,只是自从他唯一的儿子、曾是众神祭司的三面者万相失踪之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但是不是真的如此,萨蒂也并不清楚。

(这又是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

萨蒂向陀湿多道过了谢,把小羚羊塞到了衣服里,走进后院,但她神使鬼差地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客厅走去。远远地,她看到苏摩和她父亲正在客厅里,两个人都站着,达刹的脸色很不好看。

萨蒂犹豫了一下,躲在门背后,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以为从前我已经把话都说的够清楚了。”达刹说,手里攥着念珠。

“但你不能直接拒绝一个求婚者。”苏摩说。“至少请让我和塔拉见面。”

萨蒂张大了嘴巴,随即一把自己捂住了嘴。就在此时,她听见一阵轻轻的脚镯响动,转头看见侧门女子的衣裙一闪而过。

塔拉也听见了,萨蒂想。怀里的石头羚羊轻轻地拱来拱去,躁动不安。

明亮宏大的殿堂里,天界第一的优哩婆湿正在为天帝献舞。

她身着黄衣,红宝石装饰头发和手腕,莲花瓣般的脚掌涂作鲜红,她飞速地旋转着,衣裙里飞散出各色鲜花,银色的脚铃随着她繁复急速的舞步响出一连串急促明亮的节奏来。

天帝情绪极佳,一边看优哩婆湿的舞蹈,一边笑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玩意儿给苏摩看,让他猜这是什么,苏摩辨认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个浑身镶嵌珠宝的鹦鹉玩具。天帝告诉苏摩,这是他特地从毗湿努那里带回来的,给他最宠爱的小女儿的礼物。

“我把她惯坏了,是不是?以后怎么找婆家都不知道。”天帝笑着说,“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样。你还没见过她,是吧?一会我让她出来见见你。你也应当替我好好教导提婆雅尼。”

提婆雅尼,苏摩默然提醒着自己,现在最受天帝宠爱的女儿是叫这个名字。他也见过她,一个在因陀罗脚边要求娇宠的、一个经常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哪个天女的女儿。不再是舍衍蒂,那个喜欢穿红衣的舍衍蒂。

他不知道那一天为什么天帝会突兀地提到这个名字,之后天帝得知舍衍蒂已经在达刹仙人的家里无声无息死去时,明明显得毫无反应。

此时优哩婆湿的舞蹈已经告一段落,她伏在地板上朝天帝行礼。天帝转过头去,哈哈大笑,“优哩婆湿,为我跳支勇士之舞吧。”他对优伶说,“我好久没看到了。”

优哩婆湿抬起身来。她眼睛细长,长得并不特别美丽,可是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极其妖娆妩媚,就连女人都会为之沉醉。“陛下,我太久不跳勇士舞,记性又差,早已经把它忘记啦。这可怎么办是好呀?”她说,声音甜如蜜糖。

天帝再次大笑起来,“你就会找借口,反正你就是不愿意为我跳,对不对?”

“我哪里敢啊?”优哩婆湿笑盈盈地起身,“勇士舞我的确是忘记怎么跳了,不过我刚刚求人编了一曲新舞,陛下如果喜欢的话,我就献丑啦。”

“按你的意思吧,优哩婆湿。”天帝微笑着说。优哩婆湿又向天帝行礼,然后轻盈地转了一圈,原先身上的衣物变化成另外一套青绿色的衣裙。她从地板上抓起一把宝石,向天上一扔,那把宝石顿时变作一群好音鸟,啼鸣声构成欢快的乐曲。

“陛下。”苏摩开口说,“今天我向达刹仙人提亲,被拒绝了。”

天帝猛然看向苏摩,那眼神令苏摩吓了一跳。

“提亲?”因陀罗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你说提亲?”

“是啊。我找到了陛下你说的那只折古罗鸟,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苏摩微笑。“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去向她求婚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对您许诺过啊。”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我会第一时间就娶她为妻。

天帝似乎僵硬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下面的话语。

“那只是个玩笑罢了。我没有当真,你也不用当真。”他口气平板地说。

“虽然一开始只是玩笑,可是看到塔拉让它实现时我心里却的确震动不已。”苏摩说。她注视你的方式犹如折古罗鸟,饮你的光辉为食。

“你跟我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天帝说,“你指望我在达刹面前为你说话?”

“我当然只能指望陛下的庇护。”

天帝突然猛然一拍王座的扶手,令周围的侍女和臣子都吓了一跳。

“他妈的,这关我屁事,”他说,语调突然变得很粗鲁,“在你眼中世界上只有达刹的女儿这一种女人吗?会看月亮的女人多的是,她们在床上也没什么分别!”

“向我提起塔拉的人是您,陛下。”苏摩说,对天帝突然的情绪转变感到迷惑。“何况这与她的出身无关。我想娶塔拉为妻,因为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所俘获了。”

天帝又看向正在翩然舞蹈的优哩婆湿。隔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从前别人对我说你脑子里有根筋不对劲,我把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拔出来送给了一只猴子。我该还他一条金舌头。”

苏摩目不转睛地看着昔日好友。“我是怎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他说,第一次没用敬称。

此时优哩婆湿衣裙中又飞出一群好音鸟,它们飞到半空,变成一堆堆颜色各异的宝石落下,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帝没说话。

“陛下?”苏摩小心地问。

“我听够你的事了,苏摩。”天帝说,“给我下去。”

“陛下……”

“夜空的主宰,你令我心绪不佳。是否能请你从这里离开?”

因陀罗的声音变得极其冷静,用词拘谨考究。从前他还是个年轻雷神的时候,说话毫无禁忌,时常口吐脏言。成为天帝让他学会了文雅语法和礼貌高贵得无懈可击的说话方式,但在苏摩前他一向保持本色。因此,听到这种声调,苏摩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天帝真的不开心了。

他站起来,无言地向天帝行了一礼,退下了。

优哩婆湿又舞完了一曲。提婆雅尼从宫殿后转出来,走到天帝的宝座下,坐到台阶上,仰头注视着父亲。

“父王,”她声音娇嗔地说,“您说过要给我带礼物的。”

天帝扫了她一眼,把那只浑身镶嵌珠宝的鹦鹉扔给她。“给。”他简单地说。

提婆雅尼低头摸了摸那只五彩缤纷的鹦鹉玩具,然后又撅起嘴来,抬头看着天帝。“您还说,您会给我一个好夫婿呢。”

天帝看都没有看她。“忘了他。你的夫婿是个榆木脑袋,他爱上别人了。”

提婆雅尼睁大了眼睛,天帝的声音又冷又硬,语调里藏着极其危险的东西,但音乐声太大,她没听出来。她只是如同以往一样,上前抱住了天帝的脚,撒着娇说:“可是,父王,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刚刚苏摩一出去,我就抬头看向月亮的方向啊——”

天帝一脚踹翻了女儿。

当月亮应当升上天际时,塔拉走出了庭院。她弯腰检查着院子里早上画下的央特罗吉祥纹。然后她皱眉,转头朝屋子里说了几句责备人的话。屋内传来萨蒂的回答。塔拉转过了头,又低头看了一眼吉祥纹,然后她抬起头,习惯性地看向天空。但是当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门口的石台上放着一大束白色的素馨花。她皱起了眉头,拿起那束花。

“还没有到素馨花开放季节,”她想着,“这花哪里来的?”

“喜欢吗?”

塔拉身体一震,转过头,看见苏摩正倚在门口的一棵罗望子树上微笑着看着她。白衣在夜风中翻飞,新月在额头上散发清辉。他的光辉的确和她每夜所追随的月色一样,清亮美丽。

她笑了笑。“这是您的礼物吗?”

“我猜您应当喜欢白色素馨花。”苏摩微笑着说,“你既然喜欢月色,想必也喜欢和月色最相似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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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奇谭·胎藏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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