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们赔白狐之雪？”莫善言早明白潘世连的意图。

“别赔赔这么难听，我是想请，莫大学生帮个忙，给我的两个猎人做清蒙旅游的向导，前事就不追究了，我再另外给你一笔丰厚的导游费。”潘世连说着，把一个早准备好的鼓囊囊的信封放在了桌面上，推到莫善言眼前，“这是一半，等我得到白狐之雪后，我再付另一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这一份兼职？”

原来潘世雇人偷猎白狐一次失败不死心，还想去第二次。他看中莫善言是清蒙本地人，熟悉清蒙山里的地形山势，为避免上一次大钱受白狐之雪的诅咒而发生的悲剧，想说动莫善言给他开方便之门。

“对不起，我很没有兴趣。”莫善言慢慢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许净也跟着站起身来，那刚才还只站在赵司机后面的两个大汉却堵在了凉亭口，把刚要走出亭子的许净推了进去，许净一时没站稳，往后打了个趔趄，差点撞到亭子的梁柱上，那潘世连在许净歪向一边的时候，眼名手快地冲到了把摆放在亭柱旁的半身雕刻品捧了起来，“你们给我看着点，看着点，别把我的品给摔了。”

许净本来还以为潘世连要对自己下毒手，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潘世连捧起来的雕刻品，却比出一身冷汗更要震惊：那看起来是个石膏工艺品，一个女人的头颅，五官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像是活人的面容一般。震慑了许净的不是雕刻品的逼真，而是这个女人的脸，竟然跟他认识的一个人的容貌一模一样！

“叶眉？”

叶眉？莫善言看到许净盯着潘世连手里的雕刻品目不转睛的时候，也注意到这个雕刻出来的女人的脸有点熟悉，听许净叫出了这个名字，眉头一皱，继而很快地舒展开来，“叶眉，柳叶眉？”

“哦，这个做出来的雕刻女人，原来叫这个名字？”潘世连将那件雕刻品举高，认真端详着，“确实，这女人的眉毛像是柳叶一般漂亮，萧教授原来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许净的脸一下煞白，如果这件柳叶眉的雕像真的是萧南雕刻出来的，他不敢想下去，追问，“萧南什么时候完成的这件作品？”

“一两来个月吧，就是你们G大的老师上吊自杀那段时间，萧老师的这件作品获得了G市雕刻大赛冠军我才买下的。”潘世连想问什么，又摆摆手，“你们别打岔，我现在要说的是白狐之雪的事，你们——”

“我们不会做的，你敢对我们乱来，G市的丨警丨察局肯定会查到你头上。”没有心情听潘世连废话的许净焦虑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发短信给我哥了，你们最好让我们离开。”

“你哥，你哥是何许人啊？有这么大的来头吗？”潘世连不屑地把雕刻品放在了桌上。

“G市的许明许警官就是我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这里了，你要不想惹麻烦，就放我们走。”

潘世连的脸色明显一僵，赵司机一听警官，双腿又哆嗦了起来，弯腰伸脖子地看着潘世连，潘世连瞪了他一眼，不甘心地摆了摆手，那两个大汉便让出了出口，许净临走最后

最后看了那张雕刻出来的脸一眼，铁青着脸匆匆走了出去。果然，他们才走出别墅的大门，就看到许明警官的车正往这边驶过来，朝他们招手，许净三步做两步地走到车前，招呼莫善言上了车，那许明朝莫善言点点头，然后回头看着弟弟：“我还以为你们被那个潘世连绑架了呢？怎么又放你们出来了？”察觉到许净脸色不大好，边倒档开车边问，“怎么，冯致远的案子，进展不顺利吗？”

“我刚才在潘世连家里，见到了叶眉的雕像。”

“谁？”

“叶眉，柳叶眉，她的雕像是两个多月前，我们学校的萧南教授才完成卖给了潘世连的。”

许明听到柳叶眉的名字，一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沉默中抽出一支烟要点，又停了下来，“那么，现在怎么办？”

“去找萧南。”

莫善言知道，柳叶眉是一年前从G大退学的一个学生，却不明白，许明许净两兄弟为何听到柳叶眉的名字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

柳叶眉，本市人，G大经管学院的大三学生，一度是学生会的风云人物，人美，才华亦是横溢，难得的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天之骄女，但令人不惑的是，在一年前，即将迎来毕业的大四第一个学期，柳叶眉居然退学了。这在当时的G大是一大新闻。以上是莫善言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仅有的认知。

许净自那天从潘世连的家里见到了那尊柳叶眉的雕刻品，送莫善言回G大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眼看一个星期都快要过去了，莫善言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冯老师的事。她已经把冯致远宿舍里的那张画拿了过来，是从负责清理职工宿卫生的清洁大婶手中拿到的。他的宿舍已经计划分配给下一位将来G大任教的新老师居住，若不是莫善言行动及时，恐怕这张图就这样变成垃圾了。那图莫善言对照着在清蒙找到的那些线稿以及那张徐徐如生的人体背部解剖图，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图应该就是它的原始初稿，那么，冯致远绘制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绘画题材，是为了什么呢？一时兴起的兴致？还是，其实他一直隐瞒了这种奇特的癖好？

莫善言想得头脑一片糨糊，干脆把这些东西都推到了一边，然后到学校的电脑室插卡上网，习惯性地打开了G大的网叶，随意地，就在搜索一栏里打下了“柳叶眉”三个字，瞬间跳出来了许多讯息，打开一看，都是些赞誉表扬其杰出奖项的新闻，从大一，到她退学之前的信息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专门为她而设的网页，看着那网页的链接，莫善言毫不迟疑地便点了进去。

打开的网页里，有柳叶眉的从出生到大学的点滴介绍，有柳叶眉的从小到大的照片，有柳叶眉发表过的文章，有柳叶眉参与过的事件，甚至把她获过的奖项，一条一条的列了出来，处处显示出这个美丽的才女的辉煌。有种吃不到葡萄的酸味，莫善言略过那些带有颇富炫耀色彩的光辉事迹与奖项不看，按着鼠标快速地往下边拉边浏览，看到了柳叶眉的同窗以及其他校友的评价，在莫善言的意料之中，绝大部分都对柳叶眉给了极高的评价，无外乎是品学兼优，知性卓凡等等毫无新意的赞誉之词。

到最后，一条用红色显示突出的标题在黑色背景上跳出来的时候，莫善言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净看到柳叶眉的雕像的时候那么惊讶了！

“叶眉，回来吧！我们找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