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得池琛又道:“继续送,直到她接了为止,等我回去,给你调制解药。”
池琛说完,抱我继续走。
耳边传来那木道长的激动高呼声:“是!池先生!多谢池先生!”
木道长似乎也起来了,我听到了他打开车门声。而后,我的脚“好巧不巧”被池琛给碰到了,这该醒了,不然就太假了——
我“嗷”的一声惨叫睁开眼,大呼了句:“哎哟!疼死小爷了!谁特么的不长眼……”
然后我对上池琛的眼,迅速住口。
我想对池琛笑,却又被痛的五官皱成一团,倒抽口气道:“对不起,池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哎哟,好痛啊……池少……我要痛死了……我的腿还有得救吗?哎哟……”
看我表情痛苦至极,池琛疑虑消散,对木青鸾又道:“上车了。”
“好!”木青鸾转身时,颇为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则眸光一转,明知故问道——
“咦,木道长的头是怎么了?”
池琛上车,从包里拿出纱布,斯条慢理的扯开,神色淡淡——
“他自作主张想解蛊,被反噬……”
开车的木青鸾麻溜接道:“是啊,我以后再也不敢挑战池先生的蛊了……”
池琛并不想瞒着我,淡漠道:“和罂粟门做对,找死。”
木青鸾道:“是找死,不敢了,不敢了。”
我万万没想到池琛竟敢自报家门!
而池琛不想理他,极为不耐烦道——
“闭嘴。”
车内安静两秒。
我道:“你们在说什么?罂粟门……好像听过。”
“没什么。”池琛不想说下去,而是对木青鸾吩咐道:“开稳点,三小时不到江城,你就死吧。”
那句罂粟门后,我确定了——
池琛来自江湖——
四品,罂粟门。
防了这么久,小心翼翼这么久。
我心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还是被扯入了江湖中。
池琛把纱布理好,又把副驾上木青鸾的桃木剑拿来,“啪”的一声掰成两截,对我比划了一下,道:“把腿伸过来。”
我咽了咽唾沫,照办。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已,接下来的生活,恐怕……要很不平静!人心,真的很可怕,会将人所不愿接受的事,潜移默化到自己愿意接受范围内,自欺欺人。
池琛似乎想给我用桃木剑固定脚踝的筋骨。
他低眸时,长长的睫羽打下一片漂亮的扇形羽,在车中暗影下倍显诱人。
犹是那轮廓分明的狐型脸,以我现在这般角度看来——
少些冷毅,多些温柔。
我光顾着看他脸了,下一秒一声嚎叫——
“啊——”
他温柔个屁!
他竟然在我毫不设防的时候,瞬间给我搓了骨,将我的骨头瞬间给扶正了。
那一瞬间的疼,简直是酸爽!
我没有一点点防备,直接就脑袋一歪,索性当我“昏”过去好了!妈的,不想再装孙子无赖了,小爷我心里实在是太郁闷!
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涉身江湖事中。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是想着,等我钱赚的差不多,就金盆洗手。
爷爷问我说,小崽子,你觉得差不多是多少?
我说,就是有一天,奶奶跟我说——
孙子!奶奶想吃那个什么和那个什么……
然后,我不用去摸摸口袋里有多少银子,麻溜儿去买回来,那就够了。
“没用的东西。”
耳边传来池琛淡淡的声音,这才像是他说的话。
我自是不予回答。
现在骨头已经给他扶正了,那一下简直太爽。
但包扎和固定时,池琛的手,轻巧无比。
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刚才竟然对我这么温柔——
不打、不骂、不讽刺、不毒舌,我特么怕死了!尤其是,我现在又确定——
他是四品罂粟门的人。
四品罂粟门,最擅各种蛊毒,杀人于无形,还让人死相恐怖万分。
七窍流血算什么?六年之前,有位佛门德高望重之人,不知怎么得罪了罂粟门人。那老和尚死的时候,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老和尚死的时候皮肤特别白,像是发光的月亮一样。
众人都以为显灵了,还供奉着,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弥僧打扫时,不经意间碰到了尸体,那瞬间,“砰”的一声——
尸体,炸了。
那老和尚消失了。
炸出来的那是甚么?
蛊虫。
老和尚除了皮,连骨头都被消化了,只有个空皮囊。皮囊里头,都是虫。
密密麻麻又白花花,满地的虫。
中招的小僧和那众多佛门子弟,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死相都相同。
皆是全身暴毙出无数白花花的蛊虫。
而那些蛊虫——
杀不死、烧不死。
碰到谁,谁死。
一个寺庙,死得干干净净。
有信徒也染上,然后疯狂的弥漫开这种蛊。当时全国封锁消息,只说那片地区染上重病全部隔离……
最后请了不少江湖德高望重之人做说客,才将此事平息……
这事儿平息后,才得以流传出来。
自此,江湖上稍微混的久点的人,无人不知罂粟门。
但罂粟门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过,神秘至极。
这人为什么怕鬼?
不过是因为对鬼不了解,正如了这“四品罂粟门”。
且不说罂粟门所出之蛊,无人能解,只想罂粟这名字,鸦片便提取自罂粟,鸦片又害死多少人?那池琛是罂粟门人,可湘西困死鬼阵法是道家——
正想着呢,木青鸾道:“寒少睡了?”
哟,这都喊起我“寒少”来了,因为刚才那一抱吗?池琛“嗯”了一声,木青鸾压低声音道:“池先生,罂粟门择日选拔新的‘罂粟’,您真放弃了?”
“嗯。”
池琛又嗯了一声。似乎择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下了,声音冰冷冷的:“快到江家再喊我。”
“是……”
第三十一章回来已是万幸
池琛说完后,周围安静了。
车行驶发出“嗡嗡”的摩擦声,掩盖住他们两位练家子的轻微呼吸声。
听完他们对话,我心里更不安生:
若说道门和罂粟门起争执,那作为罂粟门的池琛,直接一蛊丢去,报复道门一整门,不就完事了吗?
这蛊是丢了,可为何两人更像合作……不,该说是驱使更贴切些。
他们刚才说“罂粟门重选”,难不成是罂粟门里出甚么变故?
这倒是天大的新闻,毕竟,人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都有新鲜感。
可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此刻越发觉得自己明智,幸好“昏”过去了,转念叹了一口气。
唉,这世上能控制池琛的,恐怕除了黑白无常,十殿阎罗王外,只剩下那设下困死鬼阵法的人了……
到底是谁设下的?
杀死他动机何在?
设下的人现在又在哪?他又知道,这是用在罂粟门徒身上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海里蹦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