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喽,俺听说湘西那边儿出一老斗儿,不少人都去那儿了,韩祁白好像都亲自过去咧。”
听到“韩祁白”三字,我再也得意不起来。
他去了?为什么没通知我?
“他都去了?那肯定有料!等倒完这斗,俺们也去碰碰运气噻!”
“好咧!”
没想到,我竟要从别人口中知道他离开的消息!
韩祁白,就是给我那辆奥迪车的男人,除了爷爷外,我与他关系最好,是六年的哥们。
可三月前,他出了一幅古画。
画卖出后,他一夜间什么都有了,房子,车,老婆,甚至是上市公司,我和他则就成了陌路人。
沉默中,池琛突然扯我起来。
“什么人!”那三个家伙,反应倒灵敏。
不仅如此,我看着他们装备也很齐——
洛阳铲,旋风铲,L手电灯,该有的,竟一个都不少。
也是,能知道韩祁白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儿,起码也得在圈内混个三四年。
不好!我心生不妙,如果装备都有,那我还怎么回江城?
果不其然,池琛笑道:“没文化,你要得东西来了。”
这世道似乎一直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这次,我的计谋又败了,而且还得不偿失的伤到腰。
无视那句没文化,我扶腰坐下。
池琛走向那三人,声音冷冽:“东西放下,人滚。”
我信池琛可以摆平他们,可也得费些功夫。
那三人是倒斗老手,说的“土夫子”是老话了。
上辈人才说土夫子,如今都叫淘金者,加上知道韩祁白身份,明显不是普通角色。
借着腰疼,我不用去帮忙,寻个舒服的姿势——
坐山观虎斗。
那个重阳节出生的壮汉,明显是这三人的头儿,他举着洛阳铲指着池琛,一扬黑黝的面孔,怒道:“你特么谁?想欺负俺外乡人麽?口气这么狂,找削儿……啊!”
他操的浓重乡音,说话时池琛一言不发的走到他面前,在他喋喋不休中,池琛一个扫堂腿,将那壮汉出其不意的扫倒在地!
然后迅速出拳挥向那汉子。
那汉子一个驴打滚,险险躲开,池琛继续追,那汉子边跑边朝两名同伙道:“你俩还愣旮旯子,干他!”
……
面前黑影凌乱,那三个人的吆喝呼痛声此起彼伏,相比之下,池琛安静无比,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不曾开口。
如果不是那些击打声,我真以为他不存在。
那三人铲子和棒子一个个掉下,和池琛赤手空拳的打起来。
我裹紧衣服,皱紧眉,我还想借着他们三个,让池琛吃吃苦头,或者说,我想看看池琛有多厉害,我再找找池琛的一二弱点……
可到头来我发现池琛远超出我想象范围内的厉害。
他出拳迅猛、招无虚发、躲闪敏捷。
整个打斗过程,用“稳、准、狠”三个字已然全部概括。
“池琛不浅。”
这是我看完打斗后,脑海里浮现出的四个字。
那三人倒在地上“哼哼”呻yin着,再也爬不起来了。
池琛抬袖子抹一把脸,我这才注意到,他受伤了。
也正常,如果不受伤我才奇怪。
那三人的功底不差,换做我,不靠阴谋诡计,我根本不是对手。
“要什么,自己拿。”
他在月下冲我一扬下巴,背着光的他,黑着脸眼睛却闪闪发着光,说的好像那些东西是他的一样,我的腰已经好差不多了,起身走过去。
他们包里竟然有枪。
这东西,韩祁白曾经梦寐以求,可当时候我们身份低微,有钱没钱都买不到。
现在的韩祁白应该不会为此发愁。
池琛看我拿什么自己也拿什么。
抬眸间,我发现池琛脸上又挂着血,他不耐烦的再擦,蹭红了半边俏脸。
“你要不要去医院?”
他血流的太多。
除了左脸十字疤,右额上也破了一大块,因为被头发盖着,我不知伤势如何,单看血流不断,应是伤的不轻。
月光照的人脸本就惨白,加上惨白面上挂着两行触目惊心的血,着实让人担忧。
“不去。”
池琛回答的干脆,血又流下来,他索性不管脑袋上的血了,我道:“那你会不会死啊?”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惑,他漠然拉上包拉链,看着我冷哼一声,“如果我死,那我一定会在死之前先杀了你。”
那三个家伙昏了过去,现四下静谧,风吹草动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道句“狗咬吕洞宾”,面上却对池琛眯眼笑道,“池少,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流血那么多,最好去医院缝一下……”
“啰嗦。”
池琛打断我,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将烟丝按到头上。
他撩开头发时,我看见那伤口就好像是个婴儿嘴唇一样在额角张开。
他也真能忍疼。还是他压根感觉不到疼?毕竟他是鬼。
人鬼殊途,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脱离他的掌控?
我面上继续无邪笑着,“是,池少说什么就是什么。”
“狗腿样儿。”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按完烟丝后,又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眯眸吸着,那烟头星火便跟着闪一闪……
我虽然不抽烟,却很喜欢看别人抽。
韩祁白是在池琛之前,我见过抽烟最帅的男人。
他有着一双狐狸般的细长眼,那年颇流行李俊基,不少女生迷煞了韩祁白那张酷似李俊基的脸,犹是那双眼——
那狭长的眼睛在吸烟时,微微一眯,简直勾人。
但韩祁白不是李俊基,他是个斯文禽兽。
那禽兽喜欢处『女』。
认识六年,光我见过的处『女』血,就已经有九百多,九百多条挂血白单子,在一间房子里整齐摆放着,像是战利品。
他对处『女』近似癫狂的痴迷度。
最多的一天,他告诉我说,他做了三个女生,早上一个,中午一个,晚上一个,当然……都是处。
那天之前我喊他斯文败类,那天之后我喊他斯文禽兽。
“没文化,你在想什么。”池琛说话间,唇角溢出一缕薄烟。
“没什么,你喜欢处『女』吗?”
我几乎是想什么说什么,池琛竟懵了,烟也掉在地上,他很快镇定下来,没回答我,而是道:“你呢。”
“额?我啊?”
我没想到他没骂我,尴尬的挠挠头,发觉头发有点长了,默默转移了话题,“明天去理发吧。”
“哧。”
池琛发出一声嗤笑,站起来把烟踩灭,拎包甩在肩上。
“走吧,他们快醒了。”
“好。”
……
踩着枯树枝下山,韩祁白这三个字却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