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妹被赤霄袭击，显然受了重伤，但我把她扶起之后，她就有了反应。

“李半满，你可知道阿秀现在是什么身份？”龙小妹睁开眼，脸上既有痛苦，又有满足的复杂神色。

我之所以会过来扶起她，正是为了这个。见她肯主动说，我连忙问道：“阿秀是什么…什么人？”

龙小妹嘴角带着黑色的血迹，想笑却又笑不出，痛苦挤出了几个字：“是…是…昆仑之子。”

“昆仑之子？”

“昆仑之子？”

和我同时发出惊呼的，还有另外一把声音。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胡啸南不知什么时候又摸了过来。赤霄袭击我时，他躺在地上良久没有声息，我都快忘掉他了。

与我不同的是，昆仑之子这个词我是第一次听见，我的惊呼完全是出于惊讶。而胡啸南却满脸激动，急切问道：“你是说那个娃娃是昆仑之子？”

她问的自然是龙小妹。

龙小妹点了点头，忽然抓着我的手，说道：“李…李半满，我有事求你，你答应不？”

她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说吧。如果可以的，我想我会答应你。”不知为什么，我虽然对她并无好感，可是如今见她这哥样子，也是心生不忍。

龙小妹欣慰地点点头，说道：“给我一刀痛快的，好吗？”

“这个…”我实在没想到她会求我杀她，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样回答。

胡啸南却在一边说道：“李爷，等会龙神降威，梵天境不复存在。此时死了确实一了百了。”

“哦？”我愕然道，连并没受伤的胡啸南也这么说！

胡啸南苦笑道：“此时死了，自然归于幽冥，再入轮回。等会圣境崩塌，只怕堕落那虚无之中，不知道哪一日才会有出头之日啊！”

“为什么这样说？”我听龙小妹刚才也说过堕入虚无，永不超生什么的，但现在死和之后死又有什么不同？

胡啸南平复了一下，说道：“我们所在的世界都要遵从天道的法则，人死归幽冥便是天道。”

“你是说，等会圣境崩塌后，天道就不存在了，就不会运行了？”我忍不住问道。

胡啸南唉的一声，点点头，随后又否定道：“确切来说，是不会在这里运行。你知道那虚无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

龙小妹接了过去，幽幽地说道：“虚无就是盘古大神创世之前的天地混沌，那时天还未开，哪里有道！”

这时我听明白了，如果说生死就是天道的一种法则，等会我们就会到一个没有天道法则的地方去。

在哪里也就没有生，也就没有死亡！

对人来说，没有生和死，人还有什么意义？是不是和脚下的石头一样？

龙小妹又恳切地说道：“李爷，动手吧，让我死在剔骨刀下，也是一种荣幸。求求你了。”

她现在丑陋的脸上，居然滑下了两行泪水。

此时就连胡啸南也充满了向往的神色，怔怔说道：“久闻剔骨刀上可弑神，下可斩鬼，死在它之下确实荣幸。”

我握紧了剔骨刀，慢慢地举了起来。

我举起了剔骨刀，我只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谁？”

?小妹一心求死，已经改口叫我李爷了，可见她此时真的渴望那一刀子。我再不问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小妹眼中突然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她就像从梦中乍然惊醒般，口中很愕然地说道：“你问得好，对了。我是谁？我是谁呢？”

我心中怒骂，你在逗我吗！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在我臂弯里半坐着的?小妹，会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我的剔骨刀。

其实她不用花那么大的力气，剔骨刀要刺穿人体骨头。

我怔怔地拔出了刀，黑色的血液就从刀口处渗了出来！胡小妹死得是那么安详和满足，就像睡着了一样。

“李爷，这老婆子定不简单啊。”胡啸南在一边讨好地说道。

我抬起头，哼了一声，说道：“胡啸南，说说你自己吧，你就不怕等会连轮回的机会也没有？”

胡啸南说道：“李爷，我都一把年纪的人，早就活够了。倒是他们，还是看不开啊！”

顺着胡啸南的手指，我看向了被忽视已久了的一九那帮人。只见他们盘腿坐在地上，四周的结界已经消失，一道道手上金色的雷芒从他们举过头顶的手上发出。在半空汇聚一团，变成巨大的雷球，向顶上的云层劈去。

可是天空的云层依然纹丝不动，这些雷球就像泥牛入海一样，连个回应都没有。

一九他们不知疲惫，手上的雷芒一道比一道强劲。

“好强大的力量。”胡啸南赞叹道：“比我的雷符厉害多了。”

的确，胡啸南的雷符在世间堪称一绝，但在一九他们空手发出的雷芒面前，显得逊色不少，更不要与那凝聚起来的雷球相比了。

“一九他们明知道没用，仍在垂死挣扎。人哪，就这样。”胡啸南慨然叹道，仿佛自己已经看破了人生般洒脱。

我望了胡啸南一眼，冷冷说道：“你已经行将就木，心境自然与我们不同。”

胡啸南愕了一下，说道：“李爷，你……？”

我握紧了剔骨刀。说道：“我和他们一样。”

我今年才二十五岁，有事没事谁想死呢？

被小真?舔过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甚至表面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茄。可是里面仍然是发疼的，毕竟是那种贯穿性的创伤。

我提气之下，伤口又已经渗出血水来，可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终于剔骨刀又划出了一道虹光，向着天上的云层劈去。

可是只到一半，那道虹光便力气不济，骤然消失了。

“啊！”我一声长啸，把身体内的气息完全运行起来，身体内那个地方开始了徐徐运转。

一刀。

两刀。

三刀。

到了第四刀的时候，剔骨刀的虹光，就像流星一样，冲进了云层之中。

被一九雷击已久的云层，此时突然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不断涌动。

“这就成了？”我愕了一下。

胡啸南却大惊道：“只怕?神已经抽完了周遭玉石的灵气，不然不可能弄出有这么大的阵像。”

胡啸南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泼落，让我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

就在这时，天空开始摇晃起来，云层之中露出了一条金色的真?。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的全貌，和被绑着的那条青?不同。天空中的?魂，身上闪动着金色的火苗，只见?首不见?尾，不知道有多长呢！

一九那边发出了一阵惊呼，夹杂着绝望的咆哮，整个法场就像面临世界末日一样。

隆隆隆，云层向四面冲开，撞上光幕，发出巨大的响声。而法坛中间的那条石柱已经倾斜起来，摇摇欲坠。

“李爷，跑吧。顶天柱一倒，这里就完了。”胡啸南伏在我耳边喊道。

“跑？怎么跑？”我同样大声问道。

要能跑，一九早就跑了！

胡啸南没有说话，径直跑到地上那堆?鳞处，扯了出几张带皮的鳞甲覆在身上，然后又跑回来，喊道：“真?能穿越十方世界，这?刚死不久，身上还有未散的真?法则，披着它的鳞甲?皮，应该可以冲出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