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蹬蹬蹬的连退三步，怎么也不敢相信，龙小妹口中“她的护法”那个她，会是阿秀。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郁闷，问道：“那你是谁？”
她是阿秀，被我取代了出生的那个女胎。我知道，我知道，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阿秀瞪大眼睛，一脸童真地看着我。“我是阿秀啊，哥哥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说完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一阵天旋地转，不，事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的——龙小妹害死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给一个女婴当护法，这中间有什么周折？
在我震撼的同时，那边传来老道的一声怒叱：“吃道爷一招。”
他年纪虽大，脾气却不小。
当下的情形，已经不能让我细想了。我只好稳定心神，向那边看边。
只见他手上结起手印，头上悬空出现了一把巨大的斧头。虽然与我相隔甚远，不过我还是感到了斧头上传来的巨大威压。
“一招”出口，利斧流星般向周凯旋劈下。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周凯旋闪避不及，只一招便被斧头劈成了两半。我心里暗暗叹息，没本事就别出来卖了，作死的节奏，怨谁呢。
不知为什么我不希望他死，无论如何，我和他都有过并肩作战之谊。
可定眼一看，心中又不由得一喜。利斧哪有劈死周凯旋啊？劈开的不过是他的残影而已。此刻那斧头钉在地上，嗡嗡作响。
周凯旋人呢？
周凯旋早已高高跃起了几丈，几乎就在斧头劈开残影的同时，他举起的手臂已向老道劈落。
现在他这一招不就是当时围攻赤鬼时偷袭知觉用的那一招吗？可是现在他手上并没有长剑，怎么造？
古道的众人已惊呼出声，只见周凯旋的肉臂，却硬生生地斩出了一道虹光，比老道的巨斧还要凶猛。
那老道连忙向旁边一闪，可是他终归还是慢了一步。虹光落地，他的身体就像西瓜一样，被脆生生地切成两半。连哼也未哼一声。
地上顿时泼开一滩鲜血。
我心神大凛，眼前这个周凯旋还是上次和我一起的周凯旋吗？
一九和众老道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麻木，又像是惊愕。
刚才那个老道修为不弱。而且出招在先，却被人后发先至取了性命。那两招力劈华山一气呵成，不过眨眼之间。
“现在是奢望还是绝望啊？”落地后的周凯旋没有乘胜开杀，只是冷酷地问了一句。这不但是决战，更是为了立威。
一九眼中这才闪过一丝诧异，说道：“阁下好身手。”
周凯旋眯眯笑着。退回龙小妹的身后不再说话。
“贤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赌是不赌，总该拿个主意啊？”龙小妹又再提起打赌的问题，逼着一九表态。
如果我是一九，我肯定会一挥手，然后大家一拥而上，拼过你死我活。
可是一九不是我，一九哼一声，只说了一句：“道真，你上。”
他身后后面有一个老道应声而出，道：“诺。”
连龙小妹也有点吃惊吃道：“你就眼睁睁地让他们上来送死？”
她问的是一九。
回答她的却是道真，道真神色肃穆地说道：“龙小妹，我古道上下无畏死之人。再说我修道一辈，倘若连自己的道都不能扞卫，修行什么意思，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
听他一番话，我不由得热血沸腾，喝了一声：“好。”连自己的道都不能扞卫，修道还有什么意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道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他这一番话令龙小妹哑口无言。总算为古道扳回了点士气。
道真又已问道：“这次你们谁来和我决战？”
周凯旋再此踏步上前，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道真并不客气。双手已然一抱，在胸口前拱成弧圆，一个吐纳间，左脚已经踏出一步。我眼尖，看出这分明是太极拳的起手式，心里好生奇怪，难道这次要空手肉搏？
刚才周凯旋那一着。已经展示了自己强横而霸道的力量。傻瓜才会空手和他肉搏！
可是周凯旋面上却是一副凝重之色，竟然连退了两步。
连一旁的龙小妹也“咦”了一声，问道：“他是你何人？”
我咯噔一下，他又是谁？
道真没有说话，手肘轻轻向上托，左手又是划了一个小圆圈，右手缓缓递出，向周凯旋按了过去。
这一招，像太极，却非太极。古古怪怪的，力道并不刚猛，换作我是周凯旋，只需擂起大拳，一招“直捣黄龙”便把它给破了。
可是周凯旋又是退了几步，而且这次竟然显得有点狼狈。
“嗯，右护法，这场算你败了。”龙小妹突然拦下周凯旋，郑重说道。
刚才力劈华山，杀神一般的周凯旋退了几步便认输？我真是大跌眼镜。
那周凯旋脸色苍白，对道真拱了拱手道：“前辈，见笑了。”
道真一声不哼，默默退回一众老道中间。
一九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恢复了原来的神韵，朗声道：“龙前辈，真龙断不可以给你，你且速去，一九在未改变主意之前，可以网开一面。”
此刻他像是没有看见地上那具尸体，仿佛自己已经赢了一样，其实在我看来，再怎么算也是扳了个平局吧！
龙小妹干笑了两声，说道：“贤侄，我走了，这真龙你杀得了？”
“这个…”一九愣了一下，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龙小妹继续说道：“不如我和你合作，一起把这条龙杀了，龙肝由你取，我只取它头上横骨，如何？”
龙小妹让步了，之前的霸气呢！
一九想了一会，说道：“如果前辈有办法能够将真龙剖肝取胆，区区横骨，古道自然拱手相送。”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刚才还是争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就因为道真老道出来比划了两下，态度就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我更没想到的是，原本站在一边的赤霄，此刻居然还能脸不红而不燥地走过来，笑眯眯地对一九说道：“一九，事不宜迟，赶快动手吧。”
脸皮能够厚到这种程度，让人看了，当真是滑稽之极。
可是我笑不出，因为这个时候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李半满，杀龙还是要靠你掌刀，你动手吧！”龙小妹的语气就像在吩咐下人一样。
我提起气息，给自己壮了壮胆，说道：“各位，刚才一九道兄也亲自试过了，不是半满不杀，而是半满杀不了，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龙小妹桀桀笑道：“我说你行你就行。你只需运起真气，向着逆鳞用力一捅，到时真龙的生机一断，便如死蛇一样，后面并不需要你动手。”
我不由得怒道：“你们为何苦苦相逼，刚才已经试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