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完全不知道嫂子因何如此说，不解的问：“这……”

“昨晚你看到阿爸床头的阴神，就是阿妈。早年阿爸怀疑阿妈勾野汉，就活活将阿妈打死，让人做成阴神，放在床头的。”

我如闻晴天霹雳，更加惊疑不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信息量太大了。

徐福竟然打死自己的老婆，然后做成干尸，然后放在床边，日日夜夜看着，陪着彼此。

徐福真被带绿帽子了吗？如果是，那这种有失尊严之事，一旦东窗事发，一怒之下完全会失去理智，一下子打死爱人，也是可能的。

可徐福是个接受过教育的教师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杀人的事呢？

天呀……

我恍然想起下午徐福说的那几句话，恨一个人，就要做成阴神，日日夜夜盯着对方，看到对方死去，真是日日夜夜都解恨啊。

他也说，爱一个人同样如此。

将爱人做成干尸，不腐不朽，日日夜夜陪在身边，日日夜夜看着，挂念也有寄托。

我突然觉得，这种恨和爱，太自私沉重，让人呼吸困难以致窒息，难以承受。

冯桂芬离开我，下床站着，直直看着我，眼神很坚定，她说道：“小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阴神是怎么来的吗？就是这么来的，杀死自己要杀死的人，然后送去枯木岭，让人做成阴神，再放到自己的床边。”

“这是犯法的。”

“犯法？小吴，你是城里人，法律对你们城里人管用，那是因为法律是你们城里人制定的。我们这是红溪村。”

我坐起来，和她对视着，说道：“嫂子，不管城市和农村，都得讲法，不然就乱套了。”

“小吴，嫂子读书少，争不过你，嫂子见过的，和你见过的，不是一样的。”她想起什么，低首，黯然，嘴角带着惨然的笑，“小吴，下次不要这样子了，你要是想姑娘了，嫂子给你说个媒，只要你不嫌弃那姑娘，你和她上床也是可以的。”

“不是，不是，嫂子，你误会我，我不是……我是……”

“不是什么，又是什么？”她的嘴角笑得更惨然，“你再多想，你迟早要出事，也许哪天就要被人宰掉。”

“嫂子，你会杀了我吗？”我忽然问道。

她惊讶得张嘴说不出话来，不过，眼眸子倒是温柔多了。

“老徐说过，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都可以杀死对方，做成阴神，然后常伴身边。嫂子会因为这个而杀了我吗？”

“我……”她用力一点我的额头，“你脑子坏了，想什么呢？”

“嫂子，我是认真的。”

“你有这个心多想，不如想想怎么管好你的好奇心，别什么事都打听，好奇心会害死你的。算了，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她转身拿小饭桶和电棒子，看看地上的一团物件，见是狗吃剩的肉，她就骂黄狗恶心。

我起身拿火钳子要夹走丢掉，顺便送送嫂子离开，可见到地上那物很像一个东西，我不禁心惊……

我出去用水冲一下那物件，正要辨看，突然的屋内一片黑。

“又断电了！”

冯桂芬抱怨一句，回去给我拿来军用手电，递给我。

我照照地上那物，确定那是什么东西，我就问道：“嫂子，这是你家黄狗叼来的？”

“不是，是陈宏军的黑狗咬来的，我家大黄去抢过来的。这是什么？”她说道，也来照照看。

“这是……”

“这是死老鼠肉吗？还是什么肠子？”她问我。

“你不认识？”我反问，有点不解。

“我没见过这种东西，我怎么认识？”

“你见过的。”

“没见过。你不说拉倒。”她不高兴了。

“这是男人的命根。嫂子你结过婚了，你不可能没见过的。”

“男人的……去你的，你真恶心。”她后退，然后到一边做干呕状。

“切……”我有点不屑啊，她干吗这么大反应呢，还说恶心，她好歹也是一个人妻啊，晚间那啥那啥的时候，她不也用这玩意吗？

都用着一个形状的，还怕看？

她转身，喝着黄狗去将那物叼走，不要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

我忙拦住她，却被她斥一嘴，她说道：“吴迪，你再这么恶心，以后我真不和你好了。”

我怕她真以为我是低/俗趣味的人，我就赶紧解释说道：“嫂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这是人的那玩意，现在只有这么一块，说明那个人受很重的伤，或者已经死，这是出人命的事，得去报警，让司法机关介入。”

“报警？”嫂子愣着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一拍我的头，她又训我，“你这个脑子，只适合教书，我刚才跟你说的，合着你一句都听不进。这是红溪村，不要用你们城市那套规矩来。”

“嫂子，不是这么说的，不分农村和城市，只要出了人命，都得让司法机关来取证裁罚。这样，我们的生命才能得到保证，大家才会有一个安定的求学以及生活环境。”

“我败给你了。嫂子回去了，你去报警吧。现在黑灯瞎火的，公『安』来了，问你要证据，你要是拿不出，会先把你关起来，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说你杀人了说你犯罪了，你咋办？到时候你就哭吧。”

“这……这不可能吧？”

“哼，我娘家四叔有个儿子就是这样被枪毙的。什么事都没做，就被人抓起来，然后判决书下来，他被当做凶手，被拉去打靶了。”嫂子和我争起来，她离我很近，她说话的口气，都喷到我脸上。

我皱眉，嫂子明显的愤怒了。我说道：“要是没有证据，怎么可能随便判死刑啊？”

“你……你老跟我抬杠，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今晚，这恶心的玩儿，你就当没看见。嫂子是为了你好，你就听嫂子一回，行不行？”冯桂芬还想斥我，但她却是低吟一声，算是无奈，喝斥黄狗叼走那碎肉。

冯桂芬抓住我的手，让我想去阻拦那黄狗都来不及，狗咬着那东西，嗖的一声就窜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外面顿时传来撕咬声，我和嫂子一惊，忙追出来。

见到陈宏军的黑狗又回来了，并且不止一条，两条黑狗围攻黄狗，将黄狗扑倒在地。

嫂子大喝，并让我快点去帮忙，不然黄狗都要被咬死。

我让嫂子不要乱动，我就拿起棍子，冲出去。

那两条黑狗见到我拿着棍，急忙放开大黄，撒腿就跑。

照地上，那碎肉也不见了，怕是被狗吃了。

再看，大黄的前腿被咬了，站起来却只能用三条腿走路，它低着头，发出颤栗声。

这才一会功夫，大黄就被咬伤了，陈宏军的黑狗也太凶狠了。

还有一点让我心有不爽的，这黑狗居然懂得报复，之前黑狗和大黄抢碎肉，被我赶走，回去就找帮手，并且伺机埋伏在校门外，等着大黄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