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棺材旁边,我想去摸一摸五伯的身体,但是看着他恐惧的表情,却怎么都挪不动步伐。
我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亲人围着五伯不停地哭泣,心里万分的难过。
因为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站的双腿发软,整个人的神志更加的迷蒙晕眩。我低下头,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滴到了自己的脚尖上,不看不要紧,这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站立的地下全是血迹。很大的一块,从脚边延伸到棺材旁边。
我虚浮着脚步,顺着血迹的弧形边线往前走,走到棺材的尾部的时候。却看到有两只模糊着血迹的军用胶鞋,鞋尖向上的立在棺材尾部的地面上。
我盯着那两只血迹模糊的胶鞋走到了棺材的尾部,却看到那双胶鞋竟然是套在了一双脚上,隐藏在棺材另一面的赫然是两双腿,黑色的粗布裤脚挽起来,两只苍白的脚腕上都有着几环淤青,看样子像是被谁使劲捏住后留下来的。
难道这里还有一具尸体?我用手捂住心脏,缓解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往棺材的另一边迈动了一步。
等到我完全转到棺材的另一边的时候,却赫然看见了两条断腿。那断腿齐大腿的一半而断,汩汩的鲜血还在不停的从创口处流出来,朝着棺材的方向不停的扩大渗透。
“啊!!”我被吓得几欲昏倒,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只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像万花筒一样变化翻滚,晕眩不堪,接着便又再次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手腕上还插着针。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管子里一滴一滴往下流去的药水,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辨认了半天,这才发现是我们学校的医务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我喘了几分钟粗气这才定下神,回想起刚才的噩梦,被吓得不行。
梦里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到我无法用理智来思考到底这是梦还是现实。
太诡异了,我心里那种空洞不安的感觉还没消失。我赶忙用另一只没有插针管的手摸出裤袋里的手机,给我妈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嘟了几声,我妈接起了电话。
“喂,阎阎。”
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像是刚哭过。我心里的不安更加的扩大了。
“妈妈,家里没什么事吧?”
我急忙问道。
“你五伯昨天腿摔断了。”
我听完我妈的话,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把我整个人都怔在了病床上。
我定了定神,看着病床的天花板,整个人陷入了悲伤和沉思之中。
五伯是昨天摔着的,因为怕我担心,我妈就没打电话告诉我。
按照我妈的说法,我五伯摔的很离奇。他是从自己家晾辣椒的木楼上踩空了掉下来摔断了腿的。
这太奇怪了。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我经常去我五伯家,他们家和我外婆家就隔了一条河。我外婆家在半山腰上,他们在对面山的山脚下的河边。每次我回外婆家都会路过五伯家,所以每次回家之前我都会去五伯家坐坐,有时候帮五伯五伯娘做做农活,更多的时候是帮她们做午饭,吃了之后洗完碗才回家。
我对五伯家太熟悉了。所以我知道,要从他们家木楼上踩空掉下来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们也在农村生活过的话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一般农村里农户家的房子都是两层楼结构的,房子的结构类似一个“仐”字。上面的人字就是房子的房梁和瓦。下面的十字,就是房子的上下两层。
房子下面一层就是住人的。客厅,卧室,厨房都在下面。第二层楼的地面上镶的是木板或者竹子,用来堆放杂物。
四川的习俗是到了收割的季节,会在家里晾晒一些东西。比如成熟了的辣椒,黄豆和玉米。
所以第二层的侧面并不是空的,村民们一般都会把第二层的侧面绑上木头,隔成一个一个的横梁用来晾晒农作物。
就是说,第二层是封闭的,像是我们现在普通住宅区外面密封的防护栏一样。由于都是木头绑的,所以非常的结实,一个人要从密封了的二楼踩空掉到地面上,根本就不可能。
况且五伯家二楼下院子的地面并不是石头,水泥或者是大理石地板,而是泥土。而且泥土上面还有很厚一层干了的玉米杆,大概有半米高。玉米杆很软,就像是那种高强度的弹簧沙发一样。
一共就只有两米的层高,掉到玉米杆上,总共都才一米五。摔伤了或者腰扭了都还说得过去,但是,腿摔断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一点了吧?而且,这和我梦里他的身体没有腿这一点不谋而合。
我静静的在床上躺了很久,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等到点滴打完了,我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直在浮现之前的那个梦。
这不是一个意外?意思是说摔的不正常吗?
该不会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释的意外,才导致五伯摔断了腿吧?
我本来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虽然说小时候经常听到村里的长辈讲一些“活神仙”和所谓的“托梦”之类的故事,但是现在已经大学快毕业,接受了这么多的唯物主义教育,觉得鬼怪之说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这个梦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又想起五伯在梦里对我说的话,还有棺材后面的断腿。联想到我妈说的这么奇怪的现象,更是整个心里都充满了疑惑。
想到这里,我回寝室加了件衣服,便往辅导员的办公室走去。
我要去请个假,心中总是有种感觉呼之欲出,叫嚣着告诉我,必须要回家去一趟才行。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回家来不及了,只能去请假,在学校睡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回了寝室,没有吃晚饭的心情,便收拾了下明天回家要带的东西。
三月的天气还微微有些寒冷,到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下来,同学们也陆续回来了。
我和室友交代了一下家里有点状况需要请假几天的事情,接着去洗漱准备睡觉。
到了八点,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会儿想到那个恐怖的梦,一会儿想到五伯的事情,脑子里思绪纷飞。
整个一晚上我都在床上挣扎,半睡半醒。好不容易挣扎到了早上。我看着窗外微微有点发白的天气,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多了。
从我们学校到汽车站的公交车差不多开始开了,我爬起来洗漱完穿好衣服,便风风火火的拿着东西往公交站走去。
我在成都下属的某个小镇上的大学,我家在成都市下属的另一个小镇上,而我外婆家则是那个镇不远的一个村里,从镇上到外婆家需要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