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媒婆婆笑畅快了之后,举着我的手到那个老太爷面前,笑喘喘的说:“老头儿,你走运了,你走运了。”
大家跟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阴媒婆婆在说什么。只有老板娘扯着嘴角笑了,她的笑让我心脏一缩,是不是献祭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位小姑娘已经是将死之人,拿她去讨好山鬼,为全镇的人们造了福,你老头儿也不用损什么阳寿了。走运,你这老头儿真是走运。”
原来献祭会折损活人的阳寿,难怪那位太爷慎重又慎重,毕竟越是要死的人往往是越怕死。
人堆里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她是秦家的人,本来就不会折损阳寿。”
“你说什么?”阴媒婆婆突然变脸,一张老脸煞的吓人。
“没什么,没什么,婆婆您别跟他们后生计较。”老板娘赶紧出来打圆场。
阴媒婆婆没有过多计较,大家都如释重负,只有我的心突然的被绑上了一个沉重的铅球,被那些未知的秘密拽拉着不停的下坠,下坠。
“跟我走吧,婆婆给你找个好归宿,白二家的你也来。”
不知道是不是药性没过,我手脚绵软无力,只能任由阴媒婆婆把我牵到了一间老式的房间里。
这房间里的陈设格局都有些年代久远了,透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有婆婆做媒,你也是走运。”老板娘将我按在一面铜镜前,心情畅快的说:“婆婆也说了,你是将死之人,所以你也别怨我们大伙。你这番去了,我们全镇人民都会感激你,供奉你的。”
我攒着拳头,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咬着嘴唇说:“如果你们不是如此的下作阴损,我未必会死,所以请不要将‘将死之人’四个字安插在我的头顶,它换不来你们良心上的安宁。”
突然阴媒婆婆从门外进来,阴测测的一笑,那尖尖的笑声让我头皮发麻。
她浑然不在乎的说:“牙尖嘴利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送她去老井去陈,错了丑时就要多等一日,你那妹子就要在阴谷多受一日的苦。”
“诶。”老板娘屁颠屁颠的抓着我的胳膊,拽着我来到后院一口开着满树梨花的老井边。
我抓着步子不敢往前:“你们想干什么,推我下井淹死吗?”这跟那些古部落祭祀的流程可不相符。
老板娘咯咯笑:“放心,在将你献祭给山鬼以前,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死去的。”
我撇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甚至连思考都还没来得及,那位阴媒婆婆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在我身边,诡异的说:“别想了。历来献祭的女子都是由我手中送出的,有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从未失手过。”
我呕的吐了出来,为什么我刚才在里面泡着的时候看见的是花瓣,是各种各样的美丽芬芳的花瓣呢?
“傻孩子,那是障眼法。如果我一开始就让你看见了老井里的景象,你还不吓死过去,那我拿谁去换镇上人民的安宁呢?”
老婆子的拐杖咚咚咚的一声一声的瞧在石板上面,我一整个人软到在了地上。妇女和老板娘都急了,赶紧的扑过来扶我掐我的人中。
我稍微缓过一口气来,心中怒气依然难以平静:“变态……你们这些人格扭曲,心理变态的恶魔!”
我的话并没有让她们感到一丝一毫的羞耻心,那个妇女反而箍着我的手腕,瞪着我说:“恶魔?你知道老井里的骨肉尸块都是谁的吗?”
“五嫂!”老板娘想阻止妇女继续说下去,但是没拦住。
“是你们秦姓先人的。”妇女得意不已的说。
我连苦胆汁都呕了出来,浑身发冷,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秦家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要让你们这样痛恨,连他们的尸骨也不放过?”
老板娘将我抱起来,在这两个变态的女人面前她反而特别的仁慈起来,她说:“不是我们不放过他们的尸骨,而是他们的尸骨太过特殊,对献祭的有极大的帮助。”
回到那间老式的房屋里,妇女和老板娘张罗着嫁衣,老婆子将我按在铜镜前给我梳妆。她的嘴里不停的念着我听不懂的调子又怪怪的咒语。
我身体疲软,没有力气做任何反抗,只能在心里埋怨,那怨恨的火苗濒临。
老太婆那双死鱼眼睛自然是看见了我的表情,她满不在乎的笑着说:“开心是嫁,难过也是嫁,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最终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我为她们安排好的宿命。”
我低着头擦了一把不争气的眼睛,用力的握住了拳头。
她们若是安排我嫁给一个人,我也就认了,毕竟还有离婚这条路。可是现在他们是要把我当成是贡品献祭给山鬼,那是有去无回的事情,谁能笑出来,笑一个我看看!
老婆子接着道:“如果你还对老井的事耿耿于怀,那么我实话告诉你,东华镇秦家的人不是普通人,用秦家后人的骨肉浸浴可以盖住活人身上的阳气。虽然你是个阴气特别重的姑娘,但是活人的气息仍然一息尚存,山鬼可不喜欢有活人气息的姑娘,所以刚才那个步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身上阴气重是不争的事实,杨婶说这就是我总是做恶梦的原因,可是秦家人不是普通人是怎么回事?
我扯着嘴角冷笑:“你以为这样胡说一通,我就会原谅你们吗?你们牺牲我换取东华镇的安宁,是不是想过如果我化作了厉鬼,又怎么会放过害死我的人?”
在一旁忙碌的老板娘和妇女齐刷刷的变了脸色,小心的观察老婆子的脸色。
老婆子到底是老姜,她浑然不在乎,随手拿起胭脂盒子用指尖挑了一点,慢慢的,缓缓的,在我的眉心揉擦着。
她嘴里不轻不重的说:“每一个从这里嫁出去的姑娘都会说这种傻话,每一次都要逼老婆子出狠招,别怪老婆子,这是你的那张利嘴给你惹的祸。”
“干什么了?你对我干什么了?”我不经慌张起来。其实我本身没有感到一点点异样,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害怕的紧。
“放心,这是胭脂咒,你若是好好的活到寿终正寝它对你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但如果你死于非命,你的三魂七魄就会烟消云散,就这么简单。”
老婆子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漩涡在我的耳膜间一圈一圈的激荡开,我终于承受不住的晕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一只冰冷的手牵引着我来到了一间黑墙红瓦的屋舍前,房屋正门的屋檐下点着大大的白色灯笼,惨白的烛光洒在冰冷的青石石阶上。
我沿着石阶走进门里,一扇影壁雕刻着奇怪的图腾张牙舞爪好像要将来者一口吞了一样。
我咽了一口口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害怕影壁上的东西真的会吞了我,闭上眼睛绕过影壁一口气跑到了一落庭院前,清辉漫撒的月光下,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伟岸挺拔,背影冷峻的负手立在院子中间拨弄着手边一盆白色的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