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道:“王力已是驸马,不必谈了。孟春已与丁梅订婚,所以菊儿和梅儿必须另觅对象。不过,这事你可不必操心,因她们已经寻到意中人了。”
阮淑英道:“也是你介绍的吗?”
菩提子道:“可以这样说,昨天我陪着她们周旋于许多考生之间,让她们自己择婿,结果华玉和李元芳中选,双方同意,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你做母亲的在内。”
阮淑英笑道:“你倒说得干脆。那末,我的表妹和许多下属呢?索性都由你一人包办吧!”
菩提子道:“君子成人之美,包办就包办,这有何难?……”
他说到这里,眼睛向阮淑英瞟视着,暗示自己还要把她包办在内,接着道:“本邦良家子弟,以及文武全才的考生,除一部分已被当地,或远道而来的女家选去外,尚余千人左右,改日由我出面举行一个盛会,邀请他们和贵邦全部女官都来参加,让双方自由选择配偶,不知夫人之意如何?”
阮淑英大喜道:“好主意!不知你准备在何时举行盛会?”
菩提子道:“事不宜迟,明天或后天晚间,悉听尊便。”
阮淑英想了一想,道:“后天吧!”
菩提子道:“好,一言为定。”
这时,阮淑英高举酒杯,道:“我来敬你们一杯!”
彭志与菩提子也连忙举杯,大家一饮而尽。
接着,两个男人回敬,边吃边喝,边谈边笑,甚为欢悦。
阮淑英心里高兴,开怀畅饮,更兼彭志和菩提子频频劝酒,使她略有醉意。
这时,彭志胸有成竹,乘机道:“邦夫人,在这里,你们择婿问题已经解决,不过,贵邦另有一件德政还要你去执行。”
阮淑英道:“什么德政?”
彭志道:“贵邦数百万民女,也需要配偶,邦夫人为什么不替她们想—个妥善的办法?”
阮淑英道:“这事谈何容易!敝邦民女人数众多,叫我到哪里去找数百万个男子?何况地处海外,远离大陆,山水险阻,往返不便,所以我虽有此心,却无此力,为之奈何!”
彭志正色道,“若邦夫人真有此心,下官愿意协助。”
阮淑英道:“哦?请彭特使不吝指教!”
彭志道:“邦夫人如要实现德政,必须先除两项弊政。”
阮淑英道:“那两项弊政?”
彭志道:“(一)不杀男婴。杀婴之举,惨无人道,有丧天和,必须立即除去。(二)
准许移民。贵邦可颁布通告,准予清白善良的男子入境,成家立业。”
阮淑英道,“这两个办法,敝邦前代的几位邦主早已准备施行,但都为国师院所阻,而且其中一个邦主却为此事丧身,以后谁也不敢重提旧议。”
彭志道:“罪魁祸首,乃是国师院,目前院长大玄师父业已魂归地府,而副座又是令姨母,有话可以商量。如果邦夫人蓄意改革,只要如此这般,贵邦数百万民女,就会拥护,竭力支持,功成之日,邦夫人就能名传宇宙,永受人民敬仰崇拜了。”
阮淑英听了,沉吟良久,经过再三考虑之后,道:“这事只能秘密进行,并须仰仗贵邦大力协助。”
菩提子道:“只要夫人发令,敝邦上下自当追随左右,全力支援,助你完成不朽的德政。”
阮淑英一听,情人肯说这话,心中大喜,道:“好,我志已决,一言为定,干杯!”
于是三人同时碰杯饮酒,预祝胜利,接着他们又互相敬酒。
时间进得很快,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黄昏,此刻,阮淑英已经饮得醉醺醺了,只见她面色发红,双眸流露春意,态度逐渐放浪,显然酒精发作,使她意志荡漾,不克自持。
彭志见此情况,向菩提子作了一个眼色,立即起身,推说如厕,走出厅去。
阮淑英看到彭志离去,随即支开了侍席的女官,伸手去拉菩提子。
菩提子在阮淑英的耳畔低声道:“这里不好!”
阮淑英点头,拖着他走迸隔壁的卧室。
到了房中,阮淑英抱住菩提子,凑上嘴来,想吻他了。
菩提子轻声道:“夫人,且慢!”说着,他替她宽衣,只剩内衣裤未脱,并向卧床一指,扶她上床,放下床帐,嘴里低声道:“我就来!”
接着菩提子关上了窗门,拉下了帘幕,吹熄了灯火,使房中—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彭志推门进来,菩提子把嘴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道:“老兄,好自为之,我走了!”说着,一缕烟似的溜了出去,随手轻关房门。
菩提子经过客厅,走下楼去,对着当值的女官道:“夫人有命,撤去客厅里的杯盘,不准任何入进入卧室!”
女官听了,心里有数,立即照着菩提子的话去做。
接着,菩提子带了随员,向众女官告别,出院而去。
彭志为了使女人邦数百万民女夙缔良缘,以及弭止该邦杀害男婴,不惜听从菩提子的意见,冒充入幕之宾,同时他非常爱慕阮淑英,当然乐于接受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仟务,何况做了多年鳏夫,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未尝不想续弦,只是过去没有适当的对象而已。
菩提子为什么不选别人,而一定要指定彭志代替自己,理由甚为简单。那天晚间,他在修道院的高阁窗外,窃听大玄师父对阮淑英说:“……倒是那正裁判彭志,方面大耳,后福无穷,堪称人中之虎,年龄又与夫人相称,何不擒他回来,匹配良缘?”因此,他存心要撮合阮淑英和彭志的婚姻。
此外,菩提子叫彭志提出改革女人邦的弊政,也另有两个原因:(一)弭止杀害男婴,和促成数百万怨女喜获佳偶,鱼水合欢,乃是功德无量的善举,可能因此功德而能使他增进善根,超升天仙阶级;(二)如果计划成功,他就要去访问天国的月下老人,责其过去办事不力之罪。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
现在再讲阮淑英睡在床上,心里迷迷惘惘,怎会想到那登床的情人已经换了彭志?这时,男鳏女寡都是久旷之人,两体一经按触,立即发动情欲,成其好事,双方你欢我爱,接连不断地缠绵,直到兴尽,方才云收雨霁,交颈相拥而眠。
次晨,阮淑英醒来,从窗隙逗光中看到床头人并非菩提子,而是彭志,不由惊怒交集,连忙坐起,伸出玉手,左右开弓,重重地打了他两记热辣辣的漏风巴掌。
甘尽苦来,彭志从好梦中被她打醒,连忙坐了起来,双手捧住面颊,以防对方再打,一边哭丧着脸,对住她看,不敢作声。
阮淑英杏眼圆睁,嗔道,“好一个不喜女色的柳下惠,原来是个无耻的狂徒!”
彭志自知理亏,低下头去,不敢正视,讷讷地道:“邦夫人息怒,这不是下官的主意。”
阮淑英是个聪明精干的女子,岂有不知菩提子施展鬼计之理?但她明知而故问道:“是谁的主意?”
彭志道:“菩提子……他硬劲拖我上床。”
阮淑英喝骂遭:“你是死人,由他摆布1”
彭志道:“当时我已醉了,身不由已,所以糊里糊涂,冒犯了邦夫人的玉体,敬请原谅。”
阮淑英冷冷地嘿了一声,道:“原谅……这种事情可以原谅吗?”
彭志道:“大错已经铸成,—切听候邦夫人处分,即使斧钺加身,下官决无怨言。”他说着,眼睛盯着她看。
这时,阮淑英发觉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与彭志相对同坐床上,感到不好意思,随即拉了锦绣被角,遮住了自己的身体,道:“现在你懊悔做了错事吗?”
彭志道:“不,下官决不懊悔。”
阮淑英道:“为什么?”
彭志道:“下官真心爱邦夫人,可惜,不敢高攀。”
阮淑英听了,心里暗忖:“米已成饭,木已成舟,声扬出去,也不好听,还是算了吧!
此人忠厚可靠。而且大玄师父生前也说过,他比菩提子这个滑头小伙子可爱得多。”同时又想起昨夜的恩情,终于心肠软了,面色也变得温和,美目对着他注视,问道:“你叫我什么?”
彭志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连忙道:“我叫你夫人,亲爱的妻。”
阮淑英暗喜地嗯了一声,道:“我打痛你了!”说着,双手紧抱彭志,狂吻不已。
这时,两人都已清醒,而且在心理上,彭志感到受宠若惊,并已建立了夫妻关系,所以狂吻之后,又导致了合体。
事后,他们又睡了一会,然后双双起身,女官进来道喜。
梳洗时,阮淑英在镜中看到自己颈上那条翡翠同心结的项链,不由想起菩提子的圈套,立即把它除了下来,正拟捧碎,以泄心头之恨,但被彭志及时阻止,道:“亲爱的,这是为夫送给你的定情礼物。”
阮淑英听了,信疑参半,道:“是你送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彭志微笑不答,一边从她的手里接过项链,替她带在颈上。
阮淑英心里高兴,笑嘻嘻地吻他—下。
早餐后,夫妻同到楼下大厅,阮淑英先叫四个女儿进来拜见继父,然后召集全体女官(包括女武士在内)叩见男主人彭志,并由夫人吩咐重赏上下人等。
接着,阮淑英宣布自己女儿和女官择婿的步骤,这使众人个个兴高采烈,欢呼夫人万岁不已。
此刻,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与彭志等所拟定的另外两个计划,以免泄露秘密。
中午,阮淑英邀请全体女官在本院赐宴庆祝。
晚间,彭志蒙罗刹邦女邦主丁香破格俯允,准予假座王宫大厅,欢宴公主葡萄仙子、邦母、邦主夫妇、全体文武同僚、孟春、了梅,以及许多女人邦的准女婿,包括贾峻、贾崇、华玉、李元芳等千余人。
届时。彭志和阮淑英以新郎和新娘的姿态出现,向来宾敬酒,同时接受他们的贺喜。
阮淑英目光向四周扫射,不言可知,她正在搜索菩提子,可是不见他的影子,显然,这个滑头小伙子做贼心虚,畏罪回避,不敢前来参加宴会。
葡萄仙子心里明白,走上前去,在阮淑英耳边低声道:“姊姊,你饶了他吧!他是我的。”
阮淑英听了,笑道:“哦,原来你也是同党,互相串通,来捉弄我们母女。”
葡萄仙子连忙谢罪。
阮淑英道,“算了,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讲?快叫他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躲着成何体统?”
这时,来宾纷纷向新夫妇敬酒,不久,葡萄仙子和菩提子也双双举杯上前道贺。
彭志见了菩提子,连忙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作了几句耳语,谅必是向他道谢玉成美事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