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困,想睡觉。
缩成一团能让我感觉到舒服,从没有过的舒坦。
刚闭眼就有人推我了。
我很困,没理会。可是那人又推我,还说着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古怪,靡靡么么的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说话,总之很模糊,而且我也集中不了精神去听。
“起来了,王虎同志。”
赫然,低沉的靡靡么么声炸响,和雷声一样震的我耳朵疼痛,“嗡嗡”响着。
我坐了起来,被声音吓的立马坐起来。
可是,谁在说话?
我惊恐的看着四周,没有人。
寒冷的感觉再一次来临,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冷,再一次开始毛骨悚然。
我看向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已经是夜晚。
可是我明明只是刚闭眼……
“谢谢你。”突然,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房子里还有回音。
而我,吓的整一个人僵硬,呆滞。
是错觉吗?
但是声音是那么的真切,至今耳朵还在回传着:谢谢你,谢谢你,谢谢……
“谁!”我大声吼道。
但是四周静悄悄的,哪里有人?!
窗户外的夜色和远处随风摇曳的树叶让我神经绷劲,那树叶左摇右晃就像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肆意的摆弄自己的“身体”,张开黑色的大嘴……
疲惫再一次“袭”来,我咬牙告诉自己不能睡!
但是眼皮很重,总是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我开始捏大腿,拔头发。我不能睡,不能睡。我怕我怕我睡了会有“东西”爬到我身上,我怕之前见过的死尸突然会“活”过来。
可是我还是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到一个长相英俊的警察对我致敬,嘴角勾勒出微笑,由心而发的微笑。这让我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瞬间,情景突然转变到跳楼的地方,那个对我微笑的青年警察站在楼顶上面,他低头看着我,我抬头看着他。
“不!!”眼看他闭目绝望向前迈一步,我吼道。
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已经迈步。
来不及由我尖叫,只见他的身体落下,无声无息,接着“篷”的一道沉重声让我心跳静止,闭眼。
掉落的过程很快,几乎一秒都不到。身体砸落在地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地面抖动,似乎也看到了他的身体在落地的时候四分五裂场景……
我呼吸不了!眼睛打不开!
心脏居然不跳了,堵塞在我喉咙口,任由我怎么“使唤”都没用。它堵的死死的,我想呼吸,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不再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我挣扎,双手掐喉咙,拍打胸口,脑海开始有股股气息上涌,脸红了,紫了。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此时,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猛然张开眼,倒抽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神,听着耳边手机铃声,看着白炽灯刺眼。
我躺在床上,刚刚是睡着了,而不是……
刚刚只是做梦?
坐起来喘息,湿透而冰冷的汗水告诉我刚刚又经历了一遍常人难以承受的惊骇场景。
陌生号码,犹豫后接通居然听到了向日华的声音。
他会给我电话是我万万想不到的,而且手机号码是我后来回到自己的城市后换的,所以他能得到我的手机号也让我匪夷所思。
他说:回来!
说完,电话就挂了。
和我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一样,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为人冷漠。
不过事实上他人还是挺好的,三天的相处他对我照顾有加,不然那三天我也熬不过。
挂了电话后我没有半点去长隆的想法。
这几天我已经是噩梦连连,睡觉都不敢,总感觉自己徘徊在生死之间。那种感觉很模糊,但却又真实。
每每我闭眼就感觉到自己会死,而且刚刚已经经历过一次,如果不是手机响,只怕我会死在梦里。
去?不去?
冰冷的汗水刺激着我,让我无比清醒。最后我还是去了,带了张黄符带了个铜钱。
这些东西是我从火葬场回家的时候在火车上买的,当时正好有个大叔推销这些摆件,说带身上能辟邪什么的。
黄符写着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铜钱倒是能看清楚,有雍正两个字。不管这东西有用没用,我都带上了。
还有个文昌塔,纯黄铜打造。但是因为体型大了点不好带,所以就没带了。
再次回到长隆感触最深的是在网吧过夜后路人见了我捂住鼻子避开的场景,不过如今再来,我想应该没人记得当初那个像乞丐的我了吧。
搭上公交车往雨花区的侯照村出发,颠簸后很快就来到了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站在火葬场外看火葬场总感觉怪怪的。事实是上以前看到也感觉怪,只是现在看更清晰一点。
就像个土葬坟墓,眼前的火葬场正门是墓碑,火葬场两边建筑就是坟町兜唇,至于里面自然就是棺材。
想到这里浑身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寒意,心道自己以前岂不是在棺材里面做事?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我忽然不敢进去了,只是这个时候向日华出来了,脸色比三个月前更苍白,瘦小的身子在远处看去是那么的弱不禁风。
他说来了就进去吧。声音依旧不带任何色彩。
“日华,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你还想活着的话就进来。”
向日华的话让我吃惊,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想活?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他一定是在吓唬人,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死?我属虎的,梦瑶说我命硬,还说我比向日华还要硬……
只是此时头顶阳光之下我感觉不到半点炎热,反而寒意附体。
我看到值班的黄达爷用一双疲倦无神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再次不经意的冷笑起来……
“你是阴警。”
“啊?什么?”刚进火葬场还没来得及感受遽然阴冷的环境,向日华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他转身看着我,是那种立正向后转的标准姿势,身子端正,眼神直视看着我。
他说:“三个月前那个跳楼的警察你记得吗?”
我点有,记忆尤深,回到居住的城市我还做了几天噩梦,无一不是梦到那个砸在地上连脸都没有的警察突然多了张满是血的嘴巴对我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这个梦一再的让我误认为是错觉,因为梦见过很多次,后来更是怀疑他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睡觉……
他又说:“你不是问过我曾经以为那个警察在看着你?是真的。”
我哑言,难以置信看着他。开什么玩笑!
当初我问过向日华,他不是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如今三个月过去了我也差不多忘记这些恐怖的感觉,他居然跟我说是真的!真的?
不过他没理会我,身子旋转过去,继续前面。接下来我问他话,他又不理我了。
第二天。
向日华让我继续和他扛尸,我当然不乐意,问为什么。
他说自从我走了之后每一个扛尸工都过不了当晚,不是晚上说见到鬼就是突然摔跤跌伤。传出去后就再没人敢来了。
所以后来两个多月里都是他一个人在扛尸,不再是抬,而是真扛。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只能将尸体放肩上扛,放背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