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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出租车在街边停了下来。
段小遥急匆匆的上了车,夜色下的路面变的模糊起来。
“去哪儿?”
“光明小区。”
司机皱着软塌塌的鼻子看了她一眼:“去不了。我可还想多活几年。”
段小遥猛的瞪着司机:“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住在那儿?”司机眼中露出疑惑的光。
“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可不能说。”夸张的朝四周望了望:“机密。”
“开车。”
“说了去不了。提前一个街区就必须下车。”
段小遥下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司机没有马上发车离开,而是用种很悲悯的眼神望着她。
往前走了一段,便看见层层叠叠的路障和警戒的士兵。她掏出手机再次按下了发送键,依旧无法接通。
然后两个士兵向她走了过来。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他们的目标很显然是她。
距离几米远,停了下来,向她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我妈妈还在里面。”段小遥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我必须要进去。”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段小遥不得不停住,她相信,必要的时候他会扣动扳机。
“这里被封锁了。请离开。”
对方很有礼貌的说,双手却端着枪,凝神戒备。
就在这时候,又有几个士兵从一栋房子里走了出来,抬着担架,盖着一层白布,现在已经被染成了血红。不时有鲜血从担架流到地上。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小区里随处可见缭缭升起的黑烟。不知道在焚烧什么东西。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段小遥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就朝里冲。
两名士兵一下子慌了神。眼见喝止不住,一枚子丨弹丨呼啸而出。
听到枪声,段小遥才回过神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巨大的冲击波迎面扑来。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将她拦腰抱起,眼前迅速被黑暗吞没。
见到刘娥,徐扬注意到她的眉角被划破了。用手捂着似乎不想让他看见。笨拙的举动。
“枪声,怎么回事?”
“里面的人想强行冲出来,不过只打伤了腿。应该没生命危险。”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开枪打人么?”
刘娥叹了口气,说:“在我看来,事态的严峻程度远超过这个了。”
徐扬不说话了。这件事已经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成了全城的头条新闻,但是到现在为止,除了军方的当事人,却没有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片完全封锁。
“你的伤,没事吧?”
刘娥尴尬的笑笑,放下捂着伤口的手:“没事,破了点皮而已。段小遥,还没消息吗?”
徐扬神色一暗:“没有,电话也关机。”
“你也别着急。我们再转转,她肯定就在这附近。”
徐扬的目光集中在那几个士兵身上,忽然说:“我想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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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么?我告诉你,他们的枪可是不长眼睛的。”
徐扬却像没有听到刘娥的话。眼睛依旧在那几个士兵身上打转。
是啊。他居然比段小遥自己还要担心周余。刘娥无奈的叹了口气:“别打他们的主意,那是找死,如果你真的要进去,我可以试着去交涉。”
“要是有效果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了。”徐扬头也不回的说。
“你也太小看我了。虽然只凭我的能力办不到,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刘娥开始接听电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换了一个人,声音瞬间甜的发腻,那样的场景就像在一块苦瓜上浇上奶油巧克力。
徐扬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别露出那种表情,这个社会总是在摧残一些东西。”
徐扬吞下一口唾沫。什么也没说。
“等着吧。半个小时后你就能进去了。”
徐扬似乎想问她什么,犹豫一阵,终究没有开口。
“我最讨厌你一张苦瓜脸。这下你可以在她面前长脸了。应该高兴。”
“你给谁打电话?”
“这个不重要。”刘娥扭过头去。
徐扬冷冷的说:“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却也只能顺着走下去。他看到刘娥的肩膀颤抖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睛有些红:“你没资格说我。”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我什么?你说啊。”
徐扬很识相的闭上了嘴。但一想到电话那头一脸淫笑的某某大佬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就算是为了帮他,也不希望她这样做。
刘娥擦干了眼角的泪迹。背对着他。
“刘警官?”
刘娥转过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身着军装的男人。
“是我。”
“不好意思。证件。”
“这位是我的助手。”
男人用余光看了徐扬一眼,确认了身份,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来。”
“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男人似乎很诧异,想了想,说:“我想你没必要知道。”
吃了一记闷棍,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跟着他七绕八绕走进一间干净的仓房。门口有人持枪把守。
这里还看不出什么异常,除了士兵和医生,看不到其他人。
他们的面前摆着两个灰色如保温瓶一般大的铁罐子,确切的说,是无数个这样的罐子,整整齐齐的摆着仓房里。
“拿上吧。以防万一。你们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会在这儿等你们。请准时。”说完这些话便径直走了出去。
罐子上没有任何标记或者符号,顶端有一个把手和喷头,很像灭火器。
刘娥很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依言提在手里,还好并不是特别重。
气氛很怪异,再往小区里面一些,人越来越少,只在每栋楼的楼口有人站岗。
每隔一段,便可以看见一堆焚烧过后的灰烬,有的还没有烧透,有的甚至燃烧的很旺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焦臭。
徐扬走到一堆尚在燃烧的火堆旁停了下来。四周看了看,没人。便找了根棍子在火堆里捣了捣,火焰突然跳了起来,落在他脚边。急忙往后退,站定了,才发现那是一条蛇。浑身都烧黑了,却还奋力的张着大嘴,露出里面血红的舌头。
再仔细一看,火堆里,尽然全部都是烧焦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