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在做什么？”

刚准备挖。田雨站在门口，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

我只好顺手把铁锹放在墙角。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土，心中的疑惑更重。

田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转身打开了关我爸和大姨的那间屋子。

屋里一股刺鼻的异味。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田雨总算把嵌在手上的铁链取了，但是却并没有放了他们，依然被铁链锁着。

在给我爸的手上药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手很奇怪。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下河去捉鱼，不小心掉入了深水区。幸好我爸来的及时，把我救了起来。自己的右手手腕的地方却被一片玻璃划开了很大一块口子。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年，我依然记得很清楚，因为在前几天我还在他的手上看到过。

可是我却没有看到那块伤痕。

但我并没有太在意。他们手上的血很快止住了。要想完全好只怕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谢谢。”我对田雨说。

“你还没想好？”

我低下头。

她这是在阴我吧。

知道我现在对她心存感激，马上便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见我不回答。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还有一天。你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我应该觉得欣慰。她这样逼我。说明她还是很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这不是我心里一直都想的么。只是现在的情形让我有所顾忌罢了。

“你们好好休息。晚饭我会送过来。”

说完我就跟着田雨走了出去。

心中一阵凄凉之感。每个人都在跟我作对。每个人都把夹在中间。这种感觉，你们为什么不来试试？

“田雨。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那么我问你能不能做到一辈子不跟他们来往？”

我……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你妈能活过来？我的手能长出来，我心里的伤口能好起来么？”

我无言以对。人生就是这样。当犯过错之后，就会想时光倒流。只是一切都已不同。

“无话可说了是吗。苏城，你没有选择。”是的。我忽然明白了。其实，我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我艰难的笑了一下：“明天早上，我会给你答案。”

“等等。”她叫住我。

“还有事吗？”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你大姨有问题。”

我胸口冲起一团怒火：“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大姨不太对劲。她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你难道没感觉到么。”

我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勉强笑了笑：“没事了。晚饭你来做。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我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爸的异常我却是知道的。他们怎么了？

神情恍惚的熬到晚上。田雨还没回来。正是好机会。

我找了只手电，便摸到角落里拿起铁锹挖了起来。

土很软，不一会儿我便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绵绵的，像是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我抽出铁锹，再一次挖了进去。吱的一声响。我赶紧把手电对准了一看。差点直接窒息。

那是一只手，一只已经腐烂的血肉模糊的手。散发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37

我看着那只手，很久都没有反应。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恐怖加恶心。但是借着手电光再仔细一看，就再也不是恐惧可以形容的了。

因为我在那只手上看到了一个我本该在我爸身上看到的东西。

那块疤痕。

虽然这只手已经明显腐烂了，但是手腕处的那块疤痕却很明显。像一只灰黑色的飞蛾。静静的伏在几乎已经发黑的皮肤上。

我全身都在颤抖。难道只是巧合么。

可是那块疤痕的形状我都能记的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世界上还偏偏就是有，不仅有，而且发生在了我的头上。

我把那只腐烂的手丢在一边。下面，可能还有更让我吃惊的事。

很快，我看到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其实也不能算完整，因为胸口被什么东西贯通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内脏凌乱的散丢着。

但我注意的不是这些。

如果说手上的疤痕只是巧合的话。那么难道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巧合么。

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就是我爸经常穿的那件。灰蓝色。粗糙而低调的颜色。

尸体时面朝下的，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看见他的头发是花白的。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用铁锹卡住尸体的手臂，然后用力慢慢的翻了过来。

我承认。那一刻。我差点把晚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

那张脸已经腐烂了一大半。密密麻麻的蛆虫疯狂的扭动着。眼睛和鼻孔都已经被一团一团的蛆塞满了。

只有半边脸，还勉强保持着人的模样，就是这半边脸，几乎让我崩溃。

这张脸不是别人。正是我爸！

我丢下铁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早忘了旁边就是一具散发着浓烈恶臭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我爸现在不是被田雨关着的么。可是这具尸体，我和印象中他所具有的特征完全吻合。反倒是还活着的那一个，显得不那么真实了。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被埋在我家的院子里。又为什么和我爸这么像？我想破了脑子也还是想不出来。

就在把这具尸体翻过来的同时。我忽然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一具。

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把另外一具尸体弄出来的。两具都一样，胸口被贯穿了，内脏稀稀拉拉的散的到处都是。是个女的。看她的体形和装扮，和我大姨一模一样。

我彻底的懵了。

这两具尸体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否则这样的天气早就面目全非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看不清，也许对我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困惑。

我脑子里冒出个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念头。

田雨也说过我大姨有点不对劲。

难道，她根本就不是我大姨。而真正的大姨，已经埋在地下多时。

可是。如果这两具尸体是真的。那么，关着那间屋子的两个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