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终于，当我碰到她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温度。我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突然，我手腕一紧，已经被她抓住。用力一拉。我身不由己的跟着倒了过去。

“城儿，站一边去！”

我踉踉跄跄的扶着窗台。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包用紫红色布包着的小米。那米也是红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对着田雨就洒了过去。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她这是在干嘛？把田雨当成什么了。

我来不及阻止。一阵红色的米幕铺天盖地的就降落到田雨的头上。

我呆住了。田雨并没有躲闪。蓬乱的发丝粘在脸上，泪如泉涌。

我心中一阵痛。居然没有走过去哪怕是安慰她一句。

大姨也有点惊讶。她大概并没有看到她想要的反应吧。

我恼怒的推开她，拉起田雨就冲下了楼。丢下我大姨一个人发呆。

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不允许谁再来伤害她。绝对不允许。

我像一个武侠小说中的痴情浪子。没有管我爸妈会怎么说。也没有管他们到底会做些什么。

当天，我便和田雨离开了家。住到了先前住过的那家旅馆。

田雨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流着泪。我实在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方法来安慰她。伤害她的，我也有分。怎么说我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就这样在旅馆陪了她整整一天。整整一天，她没吃过任何东西。泪水估计都快流干了。

我看着心一阵阵的抽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为她一遍又一遍的擦去眼角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去给她买纸巾。

直到天黑。直到她沉沉的睡过去。我才有些颓丧的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看着不远处我的家。显得如此的冷清。

我走到穿透，关上了灯。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路边的灯光没有一丝能够溜进来。

我看着黑暗中田雨尚残留着泪渍的脸。这张脸。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我妈因为看了这张脸而发疯。大姨也差点直接吓死。老爸也说她身上有什么黑气。可是为什么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坐在她身边，我唯一的感觉便是，这就是我一辈子的爱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了。

突然，我觉得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

低头一看。鼓鼓的。伸进包里一掏。居然是一个黄色三角形的纸包。凭手感里面应该是小米。

我努力回想什么时候拿过这个。结论是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大概是大姨在拉我的时候放进我的袋子里的吧。

我无趣的丢到一边。

可是几分钟后。强烈的好奇把我的心拽住了。纸包上居然写着几个小字：打开。

我鬼使神差般的打开了纸包。

没错。是小米。红色的小米。还有几个字。大意是让我把小米洒在她的肚脐上，便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又犹豫了。不管这个是不是真的。看到她的真面目。不是我一直都想的么？

16

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管它什么狗屁吧。我只要现在的她就足够了。

本来我打算把它丢掉，无论田雨有过什么，我都不想知道，至少现在我没发现值得我放弃她的理由。

但是想了又想，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便又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我有点不放心田雨，也没再去另外开房间，倒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半眯着眼。她离我并不远，我甚至能听到她安静的呼吸声。这让我心安定不少。

没再去想白天的事。越想越烦恼。很快，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

田雨依旧沉沉的眯着眼。呼吸粗重而均匀。看样子，昨晚睡的应该不错。

我稍微洗漱了一下便出去买早餐。离家这么近。却要过这样的生活，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刚走出旅馆。我便看到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左右徘徊，犹豫不决。

我想了想，快步朝他走过去。

“爸。你好了？”我淡淡的问。毕竟他还是昏迷的时候我没能在他身边照顾他。心里也隐隐有些内疚。

“嗯。好了。”老爸看起来十分不自在。不停的像个小孩子那样搓着手：“昨天，那个……哦，田雨，她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

他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那就好那就好。昨天就怪我太莽撞了。”居然显得不好意思。视线飘忽。

“我那时主要是太激动了。我一看你大姨……我就没控制住。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能去看看她么？”他伸长了脖子向旅馆三楼张望。应田雨的要求，我把窗帘拉的很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爸，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有些为难。他们两个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的冷静，保不准见面会发生什么。

“那倒也是。”老爸点了点头：“那我等她好点了再来看她。孩子，要不回去住吧。”

我是无所谓的。住在家里当然比肮脏昂贵的旅馆要好得多。但是我不能保证田雨也会愿意跟我回去。而且，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放心。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对那栋房子产生阴影了。

“再看吧。等她情绪好一点再说。”

“嗯，那好。昨天，真的，我。”

“好了。爸。又不是你的错。过去就过去了吧。也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老爸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递给我一个饭盒。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灌汤包，下面则装满了浓稠的芝麻酱稀粥。

“大姨特意熬的。你让她吃点。”

我点点头，接过来，便转过头去。我不想他看到我那张已经快皱成一团的脸。

“爸。这两天我可能不会能回来陪妈了。送她去医院吧。”

“唉，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

“那你回去吧。”我心里很难受。转身朝旅馆走去。

“等等。孩子。你大姨想让你回去一趟，有事想跟你商量。”

有什么事。除了田雨还能是什么？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会的。”

田雨还没醒。我把芝麻粥倒出来，放进随身带的保温盅里。然后重新躺回沙发上。

眼角无意识的一瞟。居然看到地板上有一个脚印。

那不是我的脚印。比我的小很多。而且上面还粘着很多黑色的泥土。

我一下跳起来。我记得昨天晚上是没有的。刚才起来我也没有注意。这是哪里来的？

紧接着，我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昨晚上明明放在包里的那个黄色纸包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