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看着一脸委屈表情的陈梅娟,再也硬不起来了。他妈的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便是女生在我面前委屈和哭泣了,这要是一哭,我的抵抗力瞬间就能崩溃了。
“那啥,娟姐你别生气,我刚才说话有点重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那啥,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我对陈梅娟说道。
陈梅娟却是喊住了我:“刘百岁,你告诉我,为什么学校出了成绩之后,孙德厚就再也不联系我了呢?我给他打电话也从来不接。其实,如果当时他能和我好好商量商量的话,我不介意去二中上课。”
“啥?”我傻眼了:“你说是孙德厚那王八蛋先不搭理你的?”
陈梅娟点了点头:“孙德厚咋跟你说的?”
我说道:“要不我给孙德厚打个电话试试?”
陈梅娟点了点头:“嗯,那成,我跟孙德厚说两句。”
从始至终罗生门都只是淡漠笑容的看着我俩,好像是一个路人甲。
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了,电话那边的孙德厚的声音有点沙哑:“老刘啊,你狗日的还能想起老子来?”
我皱了皱眉头:“咋,孙子,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没事儿,昨天晚上K了一晚上的歌。”孙德厚道:“你现在过的咋样?”
“还凑合吧。”我说道:“那啥,我有件事想问你。”
孙德厚哈欠连天的道:“什么问题?尽管说吧。”
“娟姐说,当初查询完中考成绩之后,她打你电话你不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德厚叹了口气:“哎,哥们儿这不是自卑吗?我一二中的想跟人一中的谈恋爱,这不是牛粪往玫瑰花上凑吗?再说我们俩也不可能,我又何必耽搁人家呢?”
我骂道:“你懂个鸟儿啊,娟姐很伤心的你懂不懂?就因为你的无情。”
那边沉默了好半天,孙德厚才终于叹了口气:“那啥,老刘,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家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家失去了经济来源,我早就不上课了,我现在在建筑工地上搬砖。对了,上次娟姐跟我说他看上了一个戒指,需要一千多块钱,等明天我发了工资,我就给娟姐买一个,明天晚上你在学校等我,我把戒指给你,你代我送给娟姐啊。”
我问孙德厚:“那我怎么跟娟姐说啊。”
“你就说是无意中捡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拿着也没用,就送给娟姐吧。”
而陈梅娟这会儿早就已经失声痛哭了,陈梅娟一把夺过手机,也顾不上怀中的学习资料了,结果这些学习资料一下子就全都掉在了地上:“孙德厚,你赶紧给老娘我滚过来,你要是不滚过来,老娘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完后陈梅娟竟抱着电话,蹲下身子哇哇哇哇的痛哭起来。
哎,又成全了一对儿美鸳鸯!
看着陈梅娟抱着手机哭哭啼啼离去的身影,我的心中一阵酸楚,我什么时候也能来上这么一段惊天地泣鬼神,好像电视剧一样的爱情呢?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跟卢一星一样,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辈子孤苦伶仃,找不着媳妇儿。
不好!
在我和罗生门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小声道。
罗生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的手机被娟姐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孙德厚就乐呵呵的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出来一趟,想当面对我表示感谢。
表示感谢?虽然那孙德厚并未说什么,但我想我应该已经猜到什么了,肯定是陈梅娟和孙德厚重归于好了。这俩人是准备对我这个红娘表示感谢呢。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孙德厚一个人孤零零得在门口站着,早晨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我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夕阳才能把人影拉的这么长,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朝阳同样有这作用。
“孙德厚,怎么你一个人?”我看着面前这个粗犷的汉子,莫名其妙的问道。
现在的孙德厚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虽然穿的干净整齐,但脸上的黑却不是能掩盖住的,皮肤也比以前粗糙了不少,倒是比以前壮实了不少,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一个农民工放假来学校门口瞎溜达了。
我一阵心疼,真不知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孙德厚在外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磨练。
“哎,跟我喝两杯吧。”孙德厚抑郁的道。
“嗯,好。”我忙点头答应,然后又问:“你跟胖子还有联系吗?要不然把胖子也喊来?”
孙德厚摇了摇头:“上次胖子跟我在工地搬了一天砖,晚上趁包工头睡觉的时候,把包工头揍了一顿就溜了,手机号也换了,我没法联系了。”
我无语,心想胖子还是以前那火爆脾气,这脾气在社会上肯定得吃亏的啊,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胖子来了。
我带孙德厚来到学校对面的小饭馆,昨天我们几个同宿舍的聚会,就是在这间小饭馆。
这家饭馆的菜地道的很,味道不错而且价格挺便宜的。
因为我来了几次了,所以那老板也认识我,给我俩开了一个包间。
“老孙,到底什么情况,娟姐呢?昨天娟姐不是哭的稀里哗啦吗?”
孙德厚喝了一口啤酒,有些脸红脖子粗的对我说道:“我跟陈梅娟说了,如果两年之内我不能当包工头,赚够十万块的话,就不让她等我了,另找一个男朋友吧!”
我也不知道这孙德厚那儿来的信心,毕竟我们都还小,要去做包工头,还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可是我没有去打击孙德厚的心思,现在一门心思想看看孙德厚这小子家里到底遭遇了怎样的变故,他竟辍学去打工了。
在我的印象里,孙德厚的老爹可是一个上学迷啊,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了孙德厚上学这件事上,只要孙德厚学习成绩下降,那就是老虎凳辣椒水一通伺候。
但这孙德厚哪儿来的胆量,竟敢辍学呢?他死鬼老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于是我便纳闷儿的问道:“德厚,你怎么敢辍学呢?伯父这次怎么开窍儿了?”
一说起这个,孙德厚瞬间便控制不住情绪,啜泣了起来:“这……这次那老东西是……是脑袋彻底开窍了。”
我愣了:“德厚,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我老爸开出租车的时候出车祸了,脑袋被撞开,掉到水里边了。”
孙德厚说完,再次咕咚咕咚灌了两杯啤酒,不过却刺激了胃,扭头便哇啦啦的大吐特吐起来。
我愣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脑袋开窍啊!
“德厚,对不起啊。”我一脸歉意的道;“节哀顺变吧。”
孙德厚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算了,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也不能总是因为那个死鬼老爹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公平。”
说着,便又开始哇啦哇啦的吃了起来。
我看的出来,孙德厚是在用吃来宣泄自己心中的郁闷,而且估计也是真的饿了,所以才会大吃特吃,来宣泄心头的不满。
我没有拦着孙德厚,他觉得怎样心里边好受,就怎样吧!就我这笨嘴,连女孩子都哄不了,更别说哄孙德厚这个纯老爷们儿了。
“刘子,其实,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父亲的死有蹊跷。”孙德厚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