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鞋盒子还被一条红色的细线勒着,细线在鞋盒子正顶上打了一个小绳结,从绳结打的这个手法来看,像是孩子打了,又松弛又凌乱。
我没着急解开绳结,问身边的刘姐:“这盒子你们看过吗?”
刘姐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在回想着啥,停了好一会儿,她说道:“我想起来了,看见过盒子,不过没看过里面的东西,孩子被送过来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个盒子,谁要都不给,后来我们也就不再留意了。”
我一听,旋即又问:“那孩子不是小时候就送来的吗?”
刘姐摇头,“不是,刚送过来一年,八岁时送来的,现在九岁了。”
我说道:“那他一定还记得自己的父母样子。”
刘姐说道:“记得,别说他父母的样子,连他父母的电话号码都记得,刚来的时候,一直吵着要给他父母打电话,最后我们没办法,让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是空号。”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他父母犯的是啥罪?”
刘姐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我们是保密的,再说我也不知道,只有我们院长知道。”
我哦了一声不再问啥,注意力又集中在盒子身上,这盒子,整个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气息,看久都叫人不寒而栗。
把盒子端详了一会儿以后,我伸手把上面的绳子解开了,打开上面盒盖,三个人同时探头往盒子里面一瞧。
就见里面居然全是照片,我伸手把照片全部拿了出来,照片有单人照有双人照片还有三人照,大概三十多张,所有照片上就三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孩子,孩子就是孤儿院这孩子,另外的一男一女,看着像是孩子的父母,一家三口,从照片上三个人的衣着打扮来说,他们家的家境不错,从他们身后的各种景色来说,去过不少地方。
强顺这时候看着看着照片脸上变了颜色,扔下手里的照片颤声对我说道:“黄河,就是这男的,昨天夜里就是这男的!”
我立马儿警惕起来,忙问:“你说昨天夜里那个没脸的鬼,就是这男的?”
强顺狠狠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张孩子父亲的单身照给我看。
这张单身照是个侧脸的,男人眼睛看着前方,手上夹着烟放嘴边好像正在抽,强顺用手点指着他耳朵跟后脑说道:“你看他这耳朵、这后脑勺,跟昨天那鬼一模一样!”
听强顺这么说,我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他咋没脸了呢?”
“我上哪儿知道咧?”
刘姐这时候疑惑的问我们俩:“啥鬼没脸了,难道你们还能看见鬼么?”
我说道:“当然能看见,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挨个看你们这些房间了。”旋即我又问刘姐:“这孩子的父亲,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刘姐点了点头,我又问:“咋死的,这个您得告诉我,要不然这鬼恐怕不好弄。”
刘姐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犯了啥罪,听院长说,是给枪毙的。”
我顿时释然了,这也就解释了这鬼为啥没脸了。
过去听我爸说过,干民工的时候,也听那些老民工们说过,说是用枪毙人的时候,都是把后脑勺刮掉一片头发,步枪口对准那片没头发的地方,砰一声下去,子丨弹丨从后脑钻进去从前脸冲出来,可别相信电影电视上演的,真正枪毙人是特别血腥的,特别是步枪,子丨弹丨高速旋转产生的冲击力,能把整张脸上的肉都冲下来,脸看上去就是稀烂一片的大窟窿,也怪不得强顺看见那没脸的鬼害怕呢,一般人真承受不了这种刺激。
我拍了拍强顺的肩膀,把所有照片摊开摆放在了饭桌上,对强顺说道:“那鬼魂应该就附在这些照片上面,你看看到底是哪一张。”
强顺从凳子上慢慢站了起来,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照片,一个一个把照片挨着个儿看了一遍,最后,一脸茫然的看向我冲我摇了摇头。
我顿时一皱眉,问道:“不会吧?没有?”
强顺又摇了摇头,说道:“真没有,你真当我是火眼金睛呀?我就能看见那些房子里站的、路上走的,照片上的鬼真看不见。”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你咋不早说呢!”
强顺一脸委屈的争辩道:“过去我也没看过呀。”
说着,强顺扭头又朝桌子上的照片瞟了一眼,不过,就这一眼瞟下去,我发现他脸色顿时变了,还没等我他咋了,他陡然惊叫道:“黄河,那照片上的人咋还会动咧?”
“啥会动?”我赶忙也朝桌子上的照片扫了一眼,不过我没看见啥会动的照片,忙问:“哪张会动了?”
强顺抬手指向桌角的一张照片,颤着声音说道:“就、就这张……”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桌角那张照片一看,是一张三人照,背景好像在一座石桥上,男孩站在中间,男人站在孩子右边,女人站在孩子左边,很正常的一张照片,盯了一会儿,我心说,这也不会动呀。
就听强顺又颤着声音说道:“刚才那个男的站在孩子左边来着,女的站在右边,他们俩现在换位置咧!”
我一听,朝他看一眼,这时候强顺一脸战战兢兢,我伸手把照片从桌上拿了起来,拿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前后仔细看了一遍,真没啥异常,不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全家照?
随后,我把照片放到了强顺眼前,问道:“你确定刚才这男的在左边吗?”
强顺狠狠点了点头,“确定,千真万确,刚才我看的时候还在左边,跟你说完话我又一看,它它、它……上面的人就换位置咧!”
看强顺肯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不过,照片上的人能够互换位置,这个听着都有点儿新鲜,我一寻思,我们眼下会不会……
没等我寻思完,突然感觉李姐好像悄无声息站到了我们身后,我回头一瞧,果然,李姐这时候站在我们身后,眼睛直勾勾盯着照片,脸色大变,很快,李姐把眼睛从照片上挪开,看向我说道:“是、是换了位置,刚才我也看这张照片了,这男的是在左边来着,现在、现在……”
没等她说完,我赶忙把照片对折一下,一把攥进了手里,旋即问李姐:“你们这里有黄纸吗?”
李姐一脸惊悚地摇了摇头,孤儿院里没黄纸也正常,不过没办法,我扭头在桌子上一找,之前系鞋盒子的那根红线还在,一手攥照片,一手把红线捏了起来,快速用红线在对折的照片上左右绕两圈,上下绕两圈,最后在上面打了个十字扣,又从身上掏出针,让强顺在我手指头上扎了一下,指头冒出血以后,把指血在照片前后两个红线十字中间各点了一滴,这个,就等于是把照片里的玩意暂时捆住了。眼下可以大致可以确定,男人的鬼魂应该在这上面,照片上的人互换位置,估计也跟着这个男人鬼魂有关系,只是我不明白为啥鬼魂能把照片上的人物互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