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叫强顺回去接着上班,强顺死活就是不再回去,真拿他没办法,他说他已经跟老板辞职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有强烈反对,因为啥呢,板厂这活儿,确实是不太适合强顺干,之前说过,那粘合胶里有毒,强顺对这毒气过敏,我们来这里不到半月,他就开始大量掉头发,洗头的时候,水盆里能漂满一层头发,看着都吓人,要不是因为我,他早就辞职了,离开水泥厂以后,我们俩找了好几份工作了,不过我不想再这么三天两头找工作了,想在木板厂安定下来,强顺为了我就这么忍受着,陪着我,我也劝过他离开,他就是不肯。
听强顺一说辞职了,我把牙一咬,等春生这事儿处理完了以后,我也回来辞职。
骑着摩托车离开木板厂,我们俩直奔之前那个水泥厂,快到水泥厂大门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春生在大门口站在,不过没看见他那俩摩托车。
春生这时候正朝大路上张望,看见我们以后,冲我们挥了挥手。
摩托车很快来到他跟前,他看看我又看看强顺,冲我们俩笑了笑,笑的特别牵强。
我也朝他看了看,这次他收拾的还挺干净,头发也剪短了,胡子也刮了,身上衣裳穿的也不错,有几分当年林志颖的样子了,不过就是气色不是太好,一脸灰暗,特别是眼睛,不管看哪儿都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好像个被公丨安丨盯上的逃犯似的。
他到底出了啥事儿呢?我心里挺疑惑的。
水泥厂大门路对面,就是一个早点摊子,我们过去下了后夜班以后,经常在这里喝胡辣汤。这时候,也就八点多不到九点的样子,早点摊子还没收摊,春生说,他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来了,到现在还没吃早饭,问我们俩吃了没有,让我们陪他一起吃点儿。
三个人来到地摊,要了三碗胡辣汤一斤油饼,春生闷头就吃,我跟强顺都是吃过饭的,吃不吃都行,等春生把一碗胡辣汤灌下去以后,我把我这碗推给了他,我这碗一点儿都还没动呢。
春生接过去又要吃,我这时候忍不住问他,“春生,你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你到底遇上啥事儿了?”
我这话一问出口,春生脸色顿时一变,手里的勺子跟筷子都放下了,看样子,胡辣汤是喝不下去了。
我赶紧又说:“有啥事儿你都别怕,你跟我说,只要是鬼神方面的事,我保证能给你解决了。”
春生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嘴,看着我问道:“强顺哥过去跟我说的那些事儿,就是你们俩一起给人抓鬼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
我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放下筷子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跟你讲故事,还有些事儿不能说,都没告诉你呢。”
春生看了强顺一眼,又看向了我,“我现在遇上这个事儿,肯定是真的,黄河哥,你要是真有这种本事,你可得救救我。”
强顺一听有点儿不乐意了,说道:“春生,你还是不相信我给你说过的那些事儿吧,有啥话你就说,等我跟黄河给你处理的你就知道真假咧,是不是黄河?”
我点了点头,对春生说道:“你先跟我们说说吧,要真是这种事儿,我会用我所有的本事帮你!”
春生听我这么说,胆子似乎壮了一点儿,给我们说了起来。
这件事儿呢,还得从我们分手的那天晚上说起。
那天晚上,春生跟我们分手以后,骑着摩托车直接回家。前面说了,他们家是辉县的,刚才我在百度地图上测了一下距离,他们那里离我们这里刚好四十公里,也就是八十里地,骑摩托车的话,按照我的速度,最少得一个半小时才能到他们家。他们家具体是哪儿的,我就不说了,我这时候都已经后悔用了他的真实姓名,以后再也不用任何人的真名了。
春生骑着摩托车出了我们这区,紧跟着就进入了辉县地界儿,不过,我们这里跟他们那里之间,有一段路是没有村庄的,四下全是玉米地,要是一个人走在那路上,心里不免发毛。
也就在这段路上,大老远的,春生的摩托车灯就照见前面路中央坐着一条大黑狗,直挺挺的,一般的狗,晚上都不喜欢车灯,看见就远远躲开了,不过这条狗居然看着车灯一动不动,等春生走近了一瞧,这狗品种也不错,立马儿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儿。这时候,大概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路上也没人,春生停下摩托车,从瓶子里掏出一片药,朝路中央那狗远远扔了过去,等了一会儿,那狗站起身走到药片跟前用鼻子闻闻了,不过,并没有伸舌头往嘴里舔,一抬头,居然冲着春生裂开了嘴,春生顿时觉得有点儿奇怪了,因为这大黑狗好像在冲着他笑,还是那种冷森森的冷笑。
不过春生并没有怕,心里就想着怎么把这狗弄到手,转身走到摩托车那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能够伸缩的钓鱼杆子,上面有丝线、鱼钩等,一应俱全,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片肉,挂在了鱼钩上,放开丝线,把带着鱼钩的肉扔了过去,这就跟钓鱼一样,不过这个是钓狗,当然了,操作起来并没有这么简单,具体的我就不说了,要不然没把人教好,再教出几个钓狗的就是罪过了。
春生把肉扔出去以后,他拿着杆子在路边等着,就跟钓鱼一样,停了一会儿,那狗走到肉片跟前,又用鼻子闻了闻,不过还是没吃,抬起头又冲春生笑了笑。
这时候春生感觉不对劲儿了,他就感觉这狗好像有灵性,过去他也听老人们说过有些动物是有灵性的,惹上了全家都跟着倒霉,赶紧把钩子收了回来,那大黑狗见状,刺溜一声,钻进了路边的玉米地里,春生一转身,想回到摩托车那里,不过等他转过身就是一愣,就见摩托车上面捆的那麻包袋子掉地上了,里面扁扁空空的好像啥都没有了。
走到摩托车跟前一看,麻包袋子确实空了,之前捆麻包袋的绳子也断了,从地上捡起麻包袋子,又看看这断绳子,好像是给啥东西咬断的,要是用刀子啥的割断的,绳子头应该是齐的,这个断的地方毛乎乎的,明显是给牙齿或者石头之类的蹭断的,至少可以断定,不是人干的,当时麻包袋子里那狗还没醒过来,再说嘴上也给铁丝扎着,不可能是它自己咬的。也就是说,刚才他在钓那大黑狗的时候,摩托车这里又来了个啥东西,绳子咬断以后把麻包袋里的狗给弄走了。
春生前后一想,这事儿有点儿太不对劲儿了,收拾收拾,骑上摩托车赶紧离开了。
春生这时候还没结婚,之前谈的那女朋友,到他家里一看跟他吹了,因为他们家里穷的要命,一间破瓦房,母亲有重病,父亲后来还摔断了腿,因为没钱治,瘸了,之后在他们村附近帮着人家做红薯粉条,春生还有一个弟弟跟一个妹妹,当时弟弟在上初中,妹妹在上小学,家里家外的就全靠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