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了老贾一眼,总感觉这老小子今天咋这么反常呢,就不怕自己也从架子上掉下来?转念一想,五十块钱呢,够我买五条新裤子了,管它呢,跟着下不害怕,干就干呗,他不怕摔折胳膊,我们怕啥。
接了钱吃过中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干活的地方。
干过泥瓦匠的应该都知道,干活之前先和上一泡灰,然后往架子上备砖,灰和好了砖备齐了,师傅最后上架垒墙。
不过老贾今天挺奇怪,拿着个铁钎跟我们俩一起和起了灰,平常他根本就不会帮我们的忙,灰和的慢了还对我们吆五喝六的。
老贾一边和着灰,一边问强顺,估计觉得强顺看着比我老实吧,老贾问道:“强顺,想不想学垒墙当师傅呀?”
强顺看了老贾一眼,说道:“当然想学啦,我早就想当师傅咧,谁愿意一直搬砖和灰当小工呀。”
老贾笑了,说道:“就是,搬砖和灰都是娘们儿干的活儿,垒墙才是爷们干的,今儿就咱们仨,没人管咱,你上架垒墙吧,我在底下给供砖供灰,教你咋垒。”说着,老贾又看了我一眼说道:“黄河,你也上去吧,这可是你们学垒墙的好机会。”
我看了老贾一眼,心说,你个老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怪不得接钱接的那么利索呢,赶忙一脸单纯的摇了摇头,“我、我就不学了。”
“为啥呀?”
“我、我有恐高症。”
我这话一出口,强顺扭头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想要说啥,我赶忙瞪了他一眼,强顺扭过头对老贾说道:“我也有恐高症。”
老贾顿时一噎,看看我,又看看强顺,估计察觉出我们俩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骗,把铁钎放到一边,自己灰溜溜爬到架子上去了。
老贾这老小子今天垒砖垒的特别快,天还没黑,把北墙跟东墙垒的跟南墙西墙吃平了,他一个人再垒的话就得重新搭架子,转着圈儿垒,不过这时候,老贾从架子上下来了,冲我们一招手,“灰别和了,收家伙儿下工。”
强顺抬头朝天西边看了看,说道:“太阳还没落山咧,这时候就下工呀。”
老贾说道:“咱今天干的活儿不少,早点儿下工主家也说不出啥。”
我暗暗点了点头,我心里明白,老贾心里肯定也明白,两次出事儿都在天色擦黑,他现在早早把工赶出来,避开那个时间段,可能也就不会出啥事儿了。
果不其然,这一次,我们还真的没出事儿。回到住处,院门锁着,因为这时候还不到我们下工吃饭的时间,那做饭的妇女还没过来开门。
老贾领着我们俩又回到干活的地方,用水缸里和泥的水洗了把脸,随后缠着我们俩非要我们俩请客,他可能觉得我们俩今天拿的这五十块钱,拿的太便宜了吧,不过我也正想再到那饭店里问问,多老贾一个也不多,于是我们三个就一起去了。
等我们到饭店的时候,太阳刚好下山,天色暗淡了下来。
走进饭店,跟我们上次来时一样,冷冷清清的,那个女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手里翻着啥,可能是账本之类的,我们一进门,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跟着就是一愣,我示意老贾强顺坐到我们上次坐过的地方,没等女老板反应过来,走到柜台前拿起菜单点了两荤两素四个菜。
女老板这时候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低声问了我一句,“你们还没走呀?”
我笑了,小声回道:“事儿还没弄清楚咋走呢。”
“是没给你们工钱么?”
“不是,对了,你说的那口井我们找到了。”
女老板脸色顿时一变,压下声音,惊声说道:“你们咋这么大胆子呢?”
我又说道:“我们还把井里的水打来一点儿看了看。”
女老板的脸顿时又变了变,我接着问道:“从那口井里打上来的水你亲眼见过吗?”
女老板点了点头,一脸惊魂未定,“亲眼见过的,我们村好多人都去看了,水打上来跟血一样红,可吓人咧!”
我又问道:“是放水桶打的,还用潜水泵抽的?”
“潜水泵抽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当我看见那口井的时候,我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口井属于是一口钻井机钻出来的机井,口直径还不到五十公分,这种井要是把水桶顺到里面根本打不上来水,因为水桶到里面根本就翻不过来个儿,只有下潜水泵往外抽,不过这问题就来了,要是有人在潜水泵里做点手脚,在潜水泵的压力室里放点儿染料啥的,抽出来的水跟染料一混合,水就变颜色了,要说红色的井水是龙姑娘的血啥的,真的不太可能,只有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不过,要真是有人在潜水泵里动了手脚,那他的目的又是啥呢?
这两天挺忙的,心情也不好,这两天,每天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吃药,要不然,我怕熬不过这一天,现在,心情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胃病的轻重。今天这一章呢,还是草稿,明天有空会修改的。
潜水泵这个,我在玻璃丝厂见过一次,当时玻璃丝厂也有一口机井,有一次里面的潜水泵坏了,厂长就开车到总厂拉来个二手的,拉回来以后,上面锈迹斑斑的,也不知道闲置了多长时间,放到井里以后,抽了老半天,水是抽上来了,不过全是暗红色的,厂长说,这是潜水泵压力室里生锈了,抽出来的水混合了铁锈,抽一会儿就好了,最后,抽了好一会儿,水才变透彻。
之前听到女老板说汲上来的水是红色的,我就联想到了玻璃丝厂那个潜水泵,不过当时没见着井,不敢确定。
眼下,饭店女老板这里已经得不到啥有价值的信息了,我笑着跟说让她赶紧炒菜,都着急喝酒呢,女老板点点头,到后面伙房报菜去了,我走到强顺他们那里跟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酒菜上来了,我给强顺使了眼色,意思是让他灌醉老贾,省得待会儿这老小子碍我们的事儿。
强顺平常没啥本事,不过一到酒桌上本事就大了,不但能喝,还最会给别人灌酒,半个小时候后,老贾已经脸红脖子粗了,又半个小时候左右,递给老贾一根烟,老贾晃晃悠悠接住,把带过滤嘴儿那头点着抽上了,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算是给强顺彻底灌傻了。
最后上来上三碗肉丝面,老贾吃了两口就吵着要回去睡觉,这老贾酒风还算不错,有些人喝多了,大喊大叫还来回乱跑。
我问老贾,行不行,不行把你送回去。老贾一摆手,没事,我没喝多。
老贾晃晃悠悠走了,剩下我跟强顺两个,把饭碗往旁边一推,不紧不慢的又喝上了。
一直喝到将近十点钟,饭店的房门响了,昨天那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女老板打柜台后面站了起来,问女孩:“闺女,你今天咋来的这么晚呢?”
女孩朝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怯生生回道:“我爸今天不想叫我来。”说着,又看了我们一眼。
女老板说道:“你先坐下等一会儿,我叫伙房马上给你做。”
女孩点了点头,又坐在了离我们最远的那个位置上。
强顺这时候呢,喝的也差不多了,一双眼睛更不老实了,盯着人家乱瞟,我低声提醒他,“别看了,小心打草惊蛇。”
强顺把双醉眼挪我身上看了一眼,小声问道:“咱为啥要跟踪这女孩呀,是不是你看上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