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博福告诉我江南欧阳家地处绍兴,是江南有名的大家族。
提起绍兴,我不免响起了鲁迅和他笔下的鲁镇。此次送欧阳老前辈回家也不着急,可以沿江欣赏下江南美妙的风景。
我将我的路线和规划告诉了楚菡,她则是高兴的满口同意。
薛博福在一旁一直笑“幸好,我这个电灯泡只陪你们到武汉。”他要去那里办点事儿。
我们坐大巴一道去了长沙,一路上就这么愉快的谈笑而过,到了长沙火车站,已经是临近傍晚,然后是买票等车,一切都很顺利。
我们坐的是晚上八点钟的火车,买的是硬座,拎着所有东西上了火车,刚放好,楚菡就嚷嚷着要去看看有没有卧铺,我要陪同前去,但被她推了回来。
火车在长沙站停了5分钟,但,接近火车开动,楚菡还没过来,我有些着急了,跟薛博福说了下,刚站起身,薛博福也皱着眉头站起来,突然他弯腰从我坐过的座位上拿了一张折叠好的信纸给我“不好,楚菡没上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我抓过信纸,就朝前面车厢跑过去,刚跑到火车车厢连接处,车子开动了,而我也看到了楚菡,她也看到了我,正朝我大喊、努力的挥手。
“小菡!”
我趴到玻璃上大喊“你怎么不上车?”
车子轰隆隆的开动,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我的话,我看到她在一个劲儿的跟着火车跑朝我挥手。
看到这一幕,我眼睛里突然间闪现出了泪花,我不知道离别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为何又这么的感伤。
最终,火车彻底的跑动了起来,将那个熟悉而又孤独的身影扔在了站台上。
楚菡跟着火车一直跑到站台尽头,看着远去的车尾,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龙空……”可惜,她的悲伤没有人能懂,她的哭声也被淹没在了轰隆隆火车响动中。
她跪在地上用手撑着地,眼泪连成了一线,像是决了堤的河水,她的哭声传出很远“我多么想跟你走,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我走了爷爷、楚家都没了,呜呜……我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不要回来,就让我为了楚家,为了所有人做个了结吧。若是有一天,我成了别人的新娘,那么,那一天也将会是我的忌日,请你,记得我,龙、空……”
悲伤逆流成河,楚菡,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女孩儿,她一个人在跪着悲伤的大声哭喊,直到哭的累了,才颤巍巍的站起来。
随后,拢了下头发,不顾旁边的所有人,流着泪大踏步离去,而空中飘起了小雨,将她扔出的那张没有坐的火车票打湿坠落在地上。
火车上,我显得很失落,薛博福抬手拍着我的肩膀“小菡是个要强的女孩儿,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看看她写给你的信吧。”
我颤抖着手打开信件,最先引入眼帘的是一行秀娟小字:给亲爱的龙空,后面是一个心形的字符。
下面便是楚菡写的内容:当你看到这张纸,我已经下车了,请原谅我不能跟你一起游山玩水,我想留下来照顾爷爷,楚家正处在修建的阶段,不能全靠三爷爷一个人来扛,我要替她分担,我想你能懂我,对嘛?好了,玩的开心一点,行李箱里有照相机,帮我拍一下江南水景,我要很多很多地方的景色,这两个月尽情的玩吧,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好吃的,给我讲讲你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儿,还有你的故事。要照顾好自己!最后我代替楚家,代替爷爷谢谢你龙空,不要怯伤,这是旅行,想想两个月后,我们站在已经修建好的楚家大院见面,这不是挺好?开心点,就这样咯,行李箱里有我给你买的手机,上面有我的电话,你到大城市了办一张卡就能用。署名:楚菡。
看了信之后,我心里那种失落感渐渐的消除,薛博福接过信件看了看,忽然笑起来“这丫头,以后一定顾家,我就说嘛,她是个要强的女孩儿。就像她说的,你就当成一次愉快的旅行!”
我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稍微的不安,我决定去了江南欧阳家之后,我就快速的赶回来。
可是,谁又能懂写信人,落在桌面上的一行行清泪!
四个小时后的武汉夜空,原来是这般的美好,灯火通明,星光璀璨!
对于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一无所知,薛博福带着我在一条偏街上找到了一家没有关门的售卖手机卡的小便利店,买了一张卡,插上去我就给楚菡打了过去,但提示无法接通,只好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回到大街上,有专车连夜接薛博福,他让我一块上车,我拒绝了,问他要了吴超和他的号码,随后挥手告别。
我站在夜晚空旷的武昌街口,有些落寞和孤独。
我尝试性的给吴超发了一条短信,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喘息声,并且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流水声,没等我开口,吴超就在那端抖着嗓音说:我靠,正要找你们求救呢!你在武昌最好,快来救我,芦苇荡,长江北岸……紧跟着电话变成了一阵忙音。
我心里猛然一紧,再打回去,电话变成了忙音,我的心立马悬了起来。
还没等我放下手机,薛博福的电话就来了,他也是急喘的说道:“长江凶险无比,千万别去!”而后是匆忙的挂电话。
一个让我去救他,一个让我千万别去,我不知该如何抉择。
我最后决定还是先去救吴超,拦下一辆午夜出租车,我前往一家大酒店,开了一间房,随后把东西寄存在大堂前台,拿着自己包裹,背着符文剑就匆匆的朝外面等候的出租车跑去。
在车上,我试探性的询问道:“师傅,你知道长江北岸芦苇荡不?”
“你去那里干嘛?”
车速明显的一慢,不过几秒后又加快了,走了一段距离,司机点开车窗拿着一元钱往地上扔了去“破财消灾!”随后,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别见怪,最近这几天长江上经常淹死人,特别是芦苇荡,那片区域要是隔两天不死人都是奇怪。”
“为什么?”
我已经猜测到这个芦苇荡不简单。
“我劝你还是别去,你要执意要去,我只能载你到长江边上。”
司机抽出一根没有手的胳膊“看到没,这就是我小时候去芦苇荡的下场,开始水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伸出来后,却硬生生的没了手,并且还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为了谋生,不得不深夜跑黑车。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去。你若是去别的地方,我保准会狠狠的宰你一笔钱。你跟我说去芦苇荡,虽然我黑车心狠,但还没坏到没良知,那地方真的去不得。”
我开口笑道:“莫得事儿,我就是去转转。”
“呵,这午夜十分,你去转个锤子?转个死人还差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