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思忖片刻，便坚定不移的说：“你。”

当初选择和愁三千交易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古灵重要，只要她在，哪怕是这个世界都要覆灭了，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好。”古灵将墨玉放下来，将手放在我的手上，紧紧握着我的手道：“可我现在要你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你必须将儿女私情放在天下大义之后，我古灵，无论是生是死，是危险还是平安，你永远要把你的责任放在第一位。若有违背，那么，以后我们两个便再无瓜葛，永生永世不会再相遇。”

我心头一震，看到古灵的眼中有泪滑落，心里顿时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我说我不想发誓，因为哪怕是想象着有一日会和她分开，我都难以忍受。

何况，当初她发下重誓，不还是违背了诺言了嘛？勉强发誓，又有何用？

“王龙，别让我失望，别让我再觉得我爱错了人。好吗？”突然，古灵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我错的望着她，她也望着我，但是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空洞，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聚焦！

我颤抖着生出另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发现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瞬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难受之极。

“好……”我哽咽着说道，“我王龙对天发誓，无论发生任何情况，我都会把天下大义放在儿女私情之前，如有违背，我将永远失去和我心爱之人，我的灵儿相见相爱的机会。”

古灵闭着眼睛，轻轻笑了笑，我抓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指，说：“你放心，千年以前，王乾坤也许让你失望过，但我王龙，不会让你失望，至少，不会让你背负这负了天下的罪名。古灵，永远都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无私的古灵。”

“傻瓜，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是你而已。”古灵少有的对我柔声说道。

我的眼睛热热的，下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睁开眼，惊愕的问道：“你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她的眼睛，答非所问道：“古灵，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是他们做的，对么？”

古灵似乎并不意外于我会发现这一点，她淡然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暂时的罢了，等到我的身体恢复了就好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还是感到很难受，我想应该是心头血被取走的原因，让她暂时性失明。

这时，古灵将那块墨玉递给我，我拿起来，就看到里面有一条龙正在游走着，这条龙通体是金色的，虽然在墨玉里面，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被困着的，相反的，我觉得它就是这玉的主人，也就是古老爷子之前说的玉魂。

我接过墨玉，便听古灵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对千年以前的那场纠葛感到好奇，将你的舌尖血滴在这块玉上，让它来告诉你一切吧。只是，当你记起一切的时候，一定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说完，古灵就将手放了下来，有些疲惫道：“我好累……王龙，我要休息了……”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我知道，她又要陷入昏迷状态了，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说：“乖，安心休息吧，我会谨记你的话。”

待古灵昏过去之后，我看着墨玉，迫不及待的就将食指割破，将血滴在了上面。当血滴到墨玉上时，那条金龙突然间就朝我的方向扑来，我只觉得一道金光在我眼前乍开，紧接着，我便觉得脑袋一疼，整个人飘飘忽忽的，身体重重的倒了下来，有种灵魂抽离躯体的感觉。

当我的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个迷雾笼罩着的竹林中。

此时月色朦胧，竹影斑驳，不远处一座寻常的竹屋内，灯光昏暗，笑声点点。

我一眼便认出，这里是素衣和小狐曾居住的地方。奇怪，我怎么会来这里呢？

正想着，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我的不远处，我下意识的要躲，但立刻意识到自己并不存在于这里，便站在那里没动，而当我看清来人时，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了滔天的波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乾坤和古灵。

此时两人并排而立，看起来倒是般配的很，只是这幅情形在我看来只觉得刺眼。

就在我忙着吃味的时候，王乾坤突然说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他说：“灵音，你不是说你能完美的模仿她么？现在，向我证明吧。”

“灵音，你不是说你能完美的模仿她么？现在，向我证明吧。”

听到这话，我立刻冲到了灵音的面前，扭着头看向她，这时我才发现，她和古灵不一样。古灵虽然总是一副清冷模样，但是眼睛里能看到属于人的情感。

可灵音完全就像是一个冷血的木头，而她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邪气。

正想着，只见灵音笑着说道：“是，我的主人。”

随即，她便提着一把剑，朝着那座小房子走去。

我忙跟上她，同时，我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那天夜里杀死小狐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古灵，而是灵音！而王乾坤，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是若事情果真如此的话，这王乾坤的心该有多黑，多冷？

而且，若我猜想正确，为何灵音会对千年以前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也就能够解释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和其他器魂一样，是王乾坤后来创造出来的，可谁能想到，她早就已经被他创造了出来，并好好的收藏了起来呢？

事情果然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灵音假扮古灵的身份，杀死了小狐和素衣随即离开，紧接着，王乾坤便走了进来，演了一场深情款款的大戏，抱着素衣消失在了这里。

待他们走后，我蹲在小狐的面前，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真没想到，一心想要他死的竟然是他的亲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我想，王乾坤肯定是怕别人知道他和妖怪产子，便迫不及待的对小狐痛下杀手了吧。

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救素衣，是因为心底残留的那份爱？还是因为他想利用素衣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整个妖界收入囊中？我想后者的可能性肯定更大，因为我记得，当初素衣之所以会振作起来，回到妖界，一步步的取得妖界之主的位置，与王乾坤的鼓励和暗示密不可分。

我想，若素衣没有想着为小狐报仇的话，可能王乾坤的计划就能进行的很顺利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啊，我真想把他的心给挖出来，看看他到底有多残忍。

就在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天界看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我先是一愣，随即惊愕的发现，这次来的，真的是古灵。

古灵微微蹙眉，缓缓来到小狐的身边，她轻轻叹息着，说道：“孩子，安息吧。”说罢，她素手一翻，便将小狐的魂魄给取了出来，然后竟亲自带着他的魂魄去了冥界。

我一路跟随着古灵，看着她那平静的神色，心却在隐隐作痛。当初，我以为自己是王乾坤的时候，甚至因为小狐的死，而不知道该怪罪她还是原谅她，如今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