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支付给矿工的食物是很少的,我不止一次给他们增加,现在要让他们积极努力筑城,又要提高他们的待遇。还有胖子的一万人现在是吃我的,还要吃好的,我也要开始头疼这个大家庭的消耗问题了。如果不能弄到大量粮食,大本营修造得再坚固又有什么用?
有大量粮食的地方只有大城市,现在敌人有了防备,怎样才能攻破呢?这件事愁得我坐立不安,茶饭不思。车追命向我提了一个建议,可以用我们仓库里面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向丙寅侯的敌人买粮,可以暂解燃眉之急。
距离我们最近的丙寅侯的敌对势力只有壬戌侯,虽说近,直线距离也有四百里左右,很多地方还是崇山峻岭无法翻越,要跟他交易没那么容易。况且人家是一方诸侯,我们是叛贼,壬戌侯未必会把我们当一回事。
我觉得应该先送些礼物给壬戌侯表示友好,顺便探探对方的立场和态度。想来想去,最适合这个工作的是胖子,他能说会道,还能耍泼使赖,外交大臣舍他其谁?可是这小子忙着整编他的军队,一心想着去抢劫,说什么都不肯当外交大臣。最后还是车追命主动请缨,带了两百个骑兵和一份厚礼出发了。
车追命带走的两百个骑兵,大多是以前我从火炉城带来的新兵团,现在算是车追命的亲兵了,几乎都在跟着他。送给壬戌侯的礼物就是以前从面粉袋里掏出来的赃物的一部分,加上从通明城抢来的一些东西,我们留着不能当饭吃,送出去也许能换来饭吃。
让车追命这样寡言少语整天冷着脸的人去搞外交,我想一想就苦笑摇头,但我实在找不出有能力又有魄力,可以独挡一面的人了。其实就算胖子肯去,我还是不放心,搞砸的可能性极高。
胖子给他的军团取名“飞狐队”,只训练了三天就带着去了冶炼场,柳盈香也跟他走了。我敢说飞狐队这个“狐”字,绝对是为了照顾柳盈香取的。另外带走有还有我答应给他的军粮,以及两百套装备和一百匹战马。
对这件事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他把人带走了,吃的问题我压力减轻了许多;忧的是这个家伙胆大包天,任性妄为,这一去谁知道会惹出什么大祸来?才训练了三天的矿工怎能上战场,只要遇到几百个敌人的正规军就全报销了。
矿场开始筑城,加上修建通道和防御工事,清理废墟,我忙得不可开交,转眼就过了五六天。
这一天我接到百里九来信,他在信中大倒苦水。原来胖子的兵四处打家劫舍,任何过往的商队都不放过,甚至连冶炼场居民、工匠的粮食都被抢光偷光。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这几天有大量奴隶和流浪汉来到治炼场,要求加入我的军队,百里九很头痛,收了这些人没粮吃,没装备穿,不能形成战斗力;不收这些人,他们赖在附近不走,人数越来越多迟早出问题。要不是百里九派人严守通往矿场的道理,这些人早已涌向矿场了。
我脱不开身,只好写了一封信叫百里九转交胖子,叫他收敛一点不要太过份了。至于来投靠的奴隶,在没有办法弄到更多军粮以前,我不能收,只能加强防备,防止他们闹事。
过了两天百里九又来信,说胖子把我的信撕了,他的话胖子根本不听,双方兵马已经起了好几次冲突,冶炼场秩序大乱,我要是再不去,他忍无可忍就不会再忍了。
我头大如斗,百里九属下全是以前矿场守卫,胖子属下全是矿工,曾经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阶级。现在矿工有了胖子撑腰,人数又占了绝对优势,不找百里九的人麻烦才叫怪了,要不是百里九克制,恐怕早已大打出手。
看来我必须去冶炼场一趟了。
我把监督筑城的重任交给了宰安,还有萌萌的安全也着落在他身上,带着五百飞虎队预备役离开了矿场。飞虎队预备役是从训练中淘汰下来的,但基本在接受同步训练,已经具有了一定战斗力。三千正式编制还要继续训练,同时肩负着矿区安全的重任,不能轻易调离。
同去的还有宋玉瓷、杜平和二十名亲卫。宋玉瓷穿上了她自己改造的皮甲和面具,就连双手都戴上了布手套,全身不露一点肌肤,既可防太阳暴晒,又可以防色狼毒眼。别人虽然还能从体形上看出她是女的,但完全没有曲线可言,自然也就不会围观和胡思乱想,避免造成麻烦。
到了冶炼场外,只见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奴隶、流浪汉,看不到一个站岗和巡逻的守卫。再往里走,遇到一些横冲直撞的人,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和铠甲,一个个凶相毕露,与我以前电影中看到的土匪没什么两样。
我强忍着怒火再往前走,百里九和胖子各带了一队人匆忙来迎,当着我的面他们的兵还是互相瞪眼睛吹胡子,水火不容的样子。
在众人护卫下进了以前冶炼场总管的住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我、宋玉瓷、杜平、胖子、柳盈香和百里九在场。我沉着脸:“胖子,你说说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胖子大大咧咧道:“当然是抢粮,抢装备,练兵。我知道有人向你告状了,你很生气,可是我的兵要吃饭,要穿装备啊!我不雁过拔毛,谷糠榨油,怎么让他们变成军队,谁肯真心跟着我?”
我怒道:“可是你也不能乱来啊,要抢得去抢敌人的,不是抢自己人的,在自家地盘捣乱算什么本事?再看看你的人,跟流氓土匪一个样,哪里像军队!”
柳盈香想要说话,却被胖子阻止了,他一脸严肃地问:“老大,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先建设一个新世界,还是要先破坏一个旧世界?”
我还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有深度的话来,不由愣了一下。
胖子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军纪严明的精锐军队,但是你要多久才能培养出十万这样的军队?就算你有了,你养得起吗?能打得过敌人吗?敌人有数量比你更多,训练得更好,更听话的军队!我知道你想要把所有攻打下来的地盘经营好,但是你这巴掌大的地方经营得再好,能跟敌人斗吗?所以我们要先破坏旧世界,彻底破坏了才能建设新世界。”
他的话正是我面临的最大困难,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不能赞同:“那你说说没有纪律,乱七八糟的军队怎么打仗,怎么指挥?”
胖子露出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神态,表现得像个先知或者哲人:“我也是刚想通的,跟敌人一个方向发展,他们已经经营了无数年,我们永远比不过他们。所以敌人维持的东西,我们就要破坏,比如他们建造坚固的城市,我们就要毁掉城市;比如他们保护权贵的利益,我们就要保护奴隶的利益,总之反其道而行。不是老大你不够聪明,而是你以前是读书人,是医生,你是在秩序之下成长的,骨子里没有破坏精神。而我是孤儿,是流浪汉,我才能想到这么深刻的道理!”
我不得不承认,他想到的确实比我深刻一点,但这些理论似是而非,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