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里,”吴志远伸手一指,
于一粟点了点头,脚下速度加快,径直朝那亮光的方向奔去,吴志远跟在后面,看着于一粟脚步轻盈,心中不由得一阵愕然,原來师叔并非不学无术,看來多少还是学到了一点本事,
于一粟的速度较快,所以最先到了那木屋前,吴志远仅是凭借自身的力气拔地奔跑,所以后來才到,快到得那木屋前时,吴志远便看到于一粟早已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木屋窗前的那盏油灯出神,
吴志远疑惑的顺着于一粟的目光看向那盏油灯,油灯沒有变化,依然亮着微微跳动的火光,但油灯光映耀下,木屋内窗台前,竟坐着一个女子,
原來于一粟是在看那女子,吴志远对他有这样的举动并不稀奇,是以也仔细朝那女子看了几眼,
只见那女子约摸三十出头,皮肤不算白,但眼睛很大,一双明眸在油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唯美动人,嘴唇略薄,但血色不足,整副脸庞微微透露着一股邪气,
吴志远突然觉得这女子的样貌十分面熟,尤其是她眉宇之间的那股气质,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他盯着那女子的脸看了半天,始终想不起之前在哪里见过对方,但他断定自己之前与这女子打过交道,
此时那女子一只胳膊搭在窗台上,微微垂首,目光凝视着油灯的火光,
“是你,”于一粟魔怔般的看着窗台前那个女子,问出了这样一句沒头沒尾的话,
吴志远心中疑惑,暗想,我觉得这女子面熟,难道你也觉得面熟,或者你们根本就认识,
只见那女子目光从油灯光上移开,移到了于一粟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我,”
她的声音空灵剔透,宛如天籁之音,完全沒有人的嗓音的痕迹,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过得好吗,”于一粟呆立在原地,目光怔怔的看着那女子,表情有些古怪,
“过得不好,”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也过得不好,”于一粟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那女子看着于一粟,继而一愕道,“因为我,”虽然吴志远和于一粟所站之处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但她目光中的诡异气息依然摄人心魄,
“是的,我内疚,”于一粟身形一动不动,依然魔怔般的看着那女子,他的腔调竟也突然变得古怪起來,
“你欠我的,难道只是内疚,”那女子身形也依然不动,但眼神却时刻在变化,
于一粟闻言沒有回答,而是慢慢的低下了头,那样子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女子目光紧逼于一粟,眼神几分凌厉,
于一粟依然沒有说话,而是将头埋得更深,一旁的吴志远甚至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求你能与我长相厮守,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可是你……你是怎么做的,”那女子似乎回忆起了伤心往事,凌厉的语气中竟有几分忧伤,
听到这里,于一粟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断的发抖,当一个人生气或者悔恨时都会有这种反应,于一粟此时显然属于后者,
“好一个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如果我是你,早就沒有颜面苟活于世,”那女子的话语逼逼紧逼,似乎在陷于一粟于不义的同时,对他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现在就一命呜呼,
果然,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于一粟,但声音却诡异的轻柔道:“你不如自行了断吧,”
那女子的话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于一粟听到后,竟“噗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双手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全是悲哀和绝望的神色,
吴志远虽然不知道于一粟和那神秘女子到底有过什么前仇旧恨,但看到此时于一粟的反应,结合那女子的诡异神态和话语,他突然发觉了其中的端倪,眼看于一粟手掌缓缓抖动,好像正在灌注元气于双掌掌心,吴志远暗叫不妙,下一刻恐怕于一粟真的自行了断,
吴志远心中暗道一句“对不住了”,抡圆了胳膊伸手在于一粟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比方才于一粟打自己的那一巴掌更为大力,所以于一粟瘦小的身躯扛不住这突如其來的力气,被一巴掌拍得倒在一边,
于一粟踉踉跄跄的爬起身來,转头看了看吴志远,又回头看了看木屋内的窗台,发现那窗台前仅有一盏油灯,哪里还有什么女子,
心魔是所有人的弱点,除非你六亲断尽,尘缘死绝,情感成灰,心如止水,但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恐怕也也不是人间之人了,即使是得道高僧,也必有一丝恻隐,真正能超然万物,与世间无任何瓜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者,或许只有死人,
吴志远能理解于一粟被幻觉所迷,正是源于他久埋于内心深处的这块心病,
于一粟恍恍惚惚的看了吴志远半天,才渐渐从刚才的幻境中回过神來,那女子本是他心中幻想而被阵法利用创造出來,待到他幻想被吴志远突然打断,那女子便也旋即消失,这阵法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幻觉所制造出的影像一旦产生,便会引导人走向死亡的深渊,量你道行如何高深,只要心魔所产生的影像一出现,人便被牢牢地控制住,如果沒有人从旁打断,就必死无疑,
沉默了片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吴志远并未觉得,但于一粟的脸上却显得极不自然,仿佛自己私丨密丨处的伤疤被人毫不留情的揭开了一般,
“就是那盏油灯,”吴志远干咳了一声,第一个开口打破了僵局,同时走到那木屋前,抬脚就走了进去,
虽然亮着油灯,木屋里光线仍然比较昏暗,吴志远下意识的看向窗台前,那里真的有一张木床,可是床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菊儿的身影,如此看來,先前自己见到菊儿躺在这木床上,的确是幻觉,
目光从床上收回,吴志远又打量了一下木屋内的摆设,发现除了木床再无他物,地上也根本沒有什么死尸,
心中暗叹一口气,吴志远走到那木床旁,拿起了窗台上那盏油灯,
“不要吹灭,”于一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木屋门口,见吴志远鼓起腮帮子就要吹灭油灯,连忙出言提醒,“只要这油灯离了位置,这处阵眼就算是废了,油灯拿着,我们兴许还用得着,”
吴志远点了点头,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拿着木剑跟着于一粟走出了木屋,
“树林的雾气还沒有散,”于一粟打量着四周的树林,表情疑惑的喃喃道,“看來这五行幻影阵果然不止一处阵眼,”
蓦地,他一转身朝吴志远问道:“你有沒有在这树林里看到五行属金的东西,”
“五行属金,”吴志远奇怪的问,“为什么要找五行属金的,难道不可能是木水土吗,”
于一粟眼珠转了转,推测道:“五行阵法最擅长将固有事物化为就用,这样可以减少阵眼,令破阵者破无可破,所以这树林里的所有树木便是这五行阵中之木,土地便是五行阵中之土,树林中必有河流或水井,即便这两样都沒有,地下水脉也可以被利用为五行阵中之水,这三样不用考虑了,另一处阵眼必为五行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