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条路的西南方有坟场.”于一粟问道.进村之时他也在马车内.所以也沒有看到外面的情况.
“有一个坟场.沒有荒弃.里面埋的应该是这村子里的人.”吴志远推测道.
“阴煞之气随路而行.但却不能随路转弯.一路冲來.倒是真的冲向此处.只不过……”于一粟口中喃喃着.突然口气一变.“如果真是这阴气和反弓煞局在作怪.为什么这户人家里只有她男人身得怪病.她和她的孩子却沒有受到半点影响呢.”
这一问十分巧妙.吴志远一愣.竟无从回答.于一粟说的确实在理.阴煞之气和反弓煞局的煞气不分男女老幼.凡在煞局之内.皆受其害.为何中年女子和她的孩子沒有受到影响.
“还有一点你想过沒有.”于一粟继续问道.“为什么她家孩子刚出生后她丈夫就染上怪病.怎么会这么巧.”
吴志远摇了摇头.那孩子并非克父之命.所以他根本沒有再想过这个问題.或许真的是因为凑巧也说不定.
于一粟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一边数一边喃喃道:“东方震卦代表长子.西南方坤卦代表母亲.西北方乾卦代表父亲……”
说到这里.于一粟蓦然抬头.问道:“你有沒有在反弓煞局中心位置看这房子的方向.它在什么方向.”
吴志远再次摇头.
“走.去看看.”于一粟一拉吴志远.两人朝村前那条小路走去.
反弓煞局的中心位置其实就在弓形路的改变方向的弯曲点.也就是吴志远当时站在那里恰好能感受到阴风的位置.
两人站在煞局中心向那房子一看.那房子果然在西北方.
“以五行八卦方位來看.西北方乃是乾卦.代表父亲.”于一粟看着那房子说道.
吴志远顿时恍然大悟.反弓煞与阴煞之气虽然害处极大.但其发力需要一定的时间.短短三个月内就能使人重病缠身.实属罕见.原來这其中还有五行八卦的方位在作祟.中年妇女的孩子尚未出生时.她丈夫还不是父亲的身份.所以这反弓煞局及阴煞之气对他的迫害并不明显.而当那孩子出生后.他的身份旋即发生了转变.不仅是中年妇女的丈夫.更是那孩子的父亲.反弓煞局和阴煞之气旋即便发挥了作用.正是父亲的身份使他落到这般田地.
“师叔.该如何化解这两道煞局.”吴志远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但他还是想听听于一粟的意见.
“好小子,你现在学精了啊,遇到什么事都要先问问我的看法,”于一粟坏笑着瞪了吴志远一眼,
“你是前辈,又是我师叔,如今师公和师父不在,我不问你还能问谁,”吴志远面色恭敬的笑着,尽管于一粟有许多不堪之举,但就辈分而论他始终是自己的师叔,论经验论资质都比自己要丰富得多,
“这次你师叔我來问你,你觉得该如何化解这两道煞局,”于一粟挑了挑眉毛,显然是刻意不说,
“釜底抽薪,”吴志远眺望着远处的反弓煞路,只说出了四个字,
“釜底抽薪,”于一粟一愕,追问道,“怎么个釜底抽薪法,”
“无论是反弓煞局还是阴煞之风,一切都是由这村前的小路而起,所以只要将这条小路改道,不就把问題解决了,”吴志远说着,侧头看向于一粟,投去征询的目光,
于一粟长吸口气,笑道:“道路虽是人走出來的,但道路一旦形成,便上应天云,下接地气,任意改道,恐怕会大伤元龙,到时候危害的可不是一户两户人家,路冲桥冲莫轻拆,需与元龙一起排,福局可以引进门,凶煞当以道法解,这句诗你应该听过吧,”
“那该怎么办,”吴志远愕然道,虽然于一粟所说的道理他也明白,但此时实在想不出更为彻底有效的方法,
“见招拆招,以辟邪法器将煞局所带來的煞气化解,”于一粟正色回答,
“可法器并不能将煞气全部化解,还是会有部分煞气冲撞进來,如果屋主人流年不利,恐怕还是会难逃厄运,”吴志远说到此处,脸色略显紧张,
那中年妇女丈夫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不尽快为其将煞局破解,估计他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吴志远心存这样的顾虑,所以才想出釜底抽薪的改道之法,实际是想尽快挽救她丈夫的残命,
不料吴志远的话刚一出口,于一粟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來,他郑重的看向吴志远,语含严厉道:“以后你要记住,我们茅山弟子行走江湖,做的是驱鬼辟邪、造福百姓之举,而不是逆天改命、违背天理之行,茅山道术虽然能降鬼伏妖,使人趋吉避凶,但始终不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们茅山道士所捉的鬼,所制的妖邪,并未将其彻底消灭,只是让它们去了应该去的地方,我们使人免受无谓灾祸,也并未使人彻底避免冥冥之中本应发生的劫难,只是使好人所应承受的劫难的危害降为最低而已,”
话到此处,于一粟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情,正视着吴志远问道:“你明白了吗,”
吴志远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曾下到阴间为盛晚香寻魂,还曾将董倩还魂到雪儿的身上,如果这不是逆天改命,就必定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所以我们只能为她化解这两道煞局的煞气,至于你说的改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改道后所引起的其他危害无法估量,因此需得慎行,”于一粟正色道,蓦地,他话锋一转,脸上再次现出一副贼笑,“你师公就随手写了一些茅山道术的法门给你,这些东西想必他还沒跟你说起过,”
吴志远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于一粟则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身朝院子里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当初我也不知道,你师公差点把我的头敲破了……”
吴志远看着于一粟的背影,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众人早已吃完午饭,花姑和來娣在收拾院子中央的餐桌,中年妇女从屋里急匆匆的走出來,一眼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吴志远,招手笑道:“大兄弟,那位姑娘醒了,她正找你呢,”
吴志远闻言连忙穿过院子走进了西间,看到菊儿正瞪着眼睛看着西间房门口,自己一进门的那一瞬间,菊儿的脸上顿时展现出笑容,她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但精神似乎还好,
吴志远走到炕边,先伸手拭了拭菊儿的额头,发觉她的额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火烫了,虽然比正常体温稍高,但显然高烧已经退去,
“吴哥哥,我沒事,”菊儿见吴志远关切的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甜蜜,
“妹妹你的命真好,找到这样一个又体贴又疼你的心上人,”中年妇女站在吴志远身旁,手上端着一碗米饭,将米饭一亮,笑盈盈的说道,“你瞧,这半碗米饭他都沒舍得吃,让我放到锅里热着,我就知道他是为你留的,”说着,将米饭放在炕沿,识趣的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菊儿用余光看了看炕沿上的那半碗米饭,又看向吴志远,双眼顿时红了,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落下來,
吴志远是心软之人,最怕的就是看到女人哭,菊儿与他虽是萍水相逢,两人沒有经过大风大浪,但细节处可见真情意,菊儿对他的感情吴志远心知肚明,但他心中却始终沒有将菊儿摆放在恋人的位置,或许更多的,是将菊儿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