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门卫一见大洋,顿时变了脸色,连连点头,其中一人仔细看了看花姑一行人,目光在于一粟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进了院中,
吴志远远远地躲在街角,暗自观察着四人的动静,
片刻过后,那门卫走了出來,身后跟着一个身着军装的人,吴志远定睛一看,居然是王副官,其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手持步枪的士兵,
刚走出大帅府铁门,王副官一挥手,其身后的士兵全部冲了出來,将花姑、來娣、蛮牛和于一粟四人团团围住,“哗啦”之声连响,全部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中间的四人,
“好你个于一粟啊,你居然还有胆量回來,我正找你呢,”王副官一眼看到站在花姑身后的于一粟,冷笑一声道,
花姑、來娣和蛮牛三人闻言一起扭头看向于一粟,三人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的说明了他们内心的疑问:“他不是叫张择方吗,”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又被于一粟骗了,看眼前这阵势,似乎被他骗得很惨,
“他娘的,以为仗着人多老子就怕你吗,”蛮牛脾气暴躁,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弯刀气势凛凛的朝王副官走去,
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丨弹丨打在蛮牛脚下的石板上,炸起一股烟尘,吓得蛮牛猛地跳了起來,然后站在原地,不敢再造次,
王副官吹了吹手中那把驳壳枪的枪口,将枪插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还是花姑见多识广,她上前一步陪笑道:“这位官爷,实在对不住,无知小辈不懂事,还请多多原谅,我们这次來沒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叫……”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王副官打断了花姑的话,说道,“不过吴兄弟昨天已经离开了大帅府,你们要找他就请到别处去吧,”
“那他什么时候回來,我们可以等他,”來娣问道,
“什么时候回來,这个我可就拿不准了,他是我们大帅的座上贵宾,不是我们大帅府的人,來去自由,”王副官笑了笑,
“那请问府上有沒有一个人叫做月影抚仙,”花姑追问道,
“月影抚仙,”王副官一愕,摇头道,“沒听说过,”
“那好吧,打扰了,”花姑向來娣蛮牛一使眼色,两人顿时会意,一左一右挽着于一粟的胳膊,转身就走,
“慢着,”王副官拖着长腔叫道,“既然你们三个可以走,于一粟留下,”
蛮牛听到王副官的话,怒气上冲,就要发作,刚要伸手拔出弯刀,花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朝他缓缓摇头,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斗不过火器,就把这个于一粟给他们好了,”
蛮牛气呼呼的一甩手,将头扭向一边,
花姑转身朝王副官笑道:“既然这位于一粟是官爷要找的人,那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他交给官爷了,”说完,在于一粟后肩一推,于一粟身不由己的被推到了王副官的面前,那模样狼狈至极,
王副官将于一粟推给几个手下,笑嘻嘻道:“于道长,大帅正想你呢,”说完,对围住花姑等三人的士兵一挥手,高声道,“放他们走,”
众士兵纷纷退回大帅府门口,花姑三人不敢迟疑,头也不回的朝东面而去,
看着于一粟被王副官押进大帅府,吴志远心中快速思索,既然于一粟进了大帅府,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逃脱,现下还是得继续跟踪花姑、來娣和蛮牛这三个人,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是否会对月影抚仙不利,
心念至此,吴志远继续远远地跟踪,直到看见三人进了一家客栈,吴志远才驻足停步,他坐在街角,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花姑一行三人一直在打听月影抚仙的下落,并且口口声声称呼月影抚仙为“门主”,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黑降门的人,吴志远对黑降门门内的情况所知不多,月影抚仙也从未提起,只知道南天鹰是黑降门弃徒,从沒听月影抚仙说过有花姑这号人,
如果单从称呼上來看,花姑这三人对月影抚仙还算恭敬,但吴志远深知人心险恶,口蜜腹剑之徒比比皆是,很难说他们寻找月影抚仙的下落究竟意欲何为,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确定花姑三人的意图,如果他们是站在月影抚仙这边,自己现身说明情况倒也未尝不可,
思量了半天,吴志远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他扔掉斗笠,匆匆返回客栈,到柜台前向掌柜借了文房四宝,回到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來菊儿的声音:“谁,”
“是我,”吴志远答应了一声,房门紧接着就被打开了,菊儿笑容灿烂的站在房门口,见到吴志远,发出一串铜铃般的笑声:“吴哥哥,你回來了,”
看到菊儿满脸洋溢的笑容,吴志远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温馨的感觉,十分莫名,他答应了一声,走到桌前,将宣纸展开,用毛笔蘸墨,开始在宣纸上写字,
“欲……知……月……影……抚……仙……下……落,”吴志远每写一个字,菊儿便跟着读一遍,
“你认得字,”吴志远抬头看向菊儿,奇怪的问,
“算不上认得,在金菊巷时闲來无事自学的,”菊儿微笑点头,接着好奇地问道,“月影抚仙是谁呀,”
“你猜猜,”吴志远笑了笑,
“这个名字如此飘逸隽美,我猜一定是吴哥哥的心上人,”菊儿瞪大了眼睛回答道,
吴志远哑然失笑,反问道:“为什么你沒觉得它像极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的名字,”
吴志远清楚的记得当初被南天鹰利用,第一次从南天鹰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时,自己还以为月影抚仙这个名字应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沒想到菊儿却能猜透这是一位女子,
“因为我看到吴哥哥刚才写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难道我猜对了,”菊儿笑着说道,她的笑容里闪现着一丝忧伤,
吴志远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蘸墨写字,心中却在暗想:“我刚才写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笑了,为什么我沒有察觉,”
真实的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如果心里藏着一个人,想起这个人的时候脸上自然就会做出相应的表情,而自己却丝毫沒有察觉,
第二句话写完后,菊儿念道:“今夜子时城东小树林见,”
读完之后,菊儿一脸担忧的问道:“吴哥哥,今晚你要出去,”
吴志远点了点头,菊儿眉宇间露出关切的神色,但却沒有说话,
将写好的字折好后,吴志远來到了花姑等人所住的客栈,将字交给了伙计,并嘱咐他送给那三个入住的外族人,一切处理完毕后,他又返回客栈,倒头睡觉,打算约摸子时再去赴约,菊儿则一直坐在床边,双手托腮静静的看着吴志远,
一觉醒來,天已经黑了,吴志远看到桌上亮着油灯,菊儿则坐在床前,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正香,想來是昨晚她趴在桌前沒有睡好,所以此时才会睡得这么沉,吴志远不忍惊醒她,缓缓的抽出胳膊,悄悄起身下床,将菊儿抱到床上,为她除去鞋袜,然后盖上了被子,看到菊儿睡梦中面露微笑,清秀的素颜中不沾染丝毫脂粉气息,吴志远的心中不禁砰然一动,但也仅是一刹那间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