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粟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袋,正是络腮胡子那个,络腮胡子一把抢过去,往腰间胡乱一系,举起铜钵一样的拳头,对着于一粟的左肋就是一拳,同时怒骂道:“他娘的,老子揍死你,”
两侧软肋是人身体的薄弱部位,这一拳打下來,于一粟顿时喘气不畅,疼得他眼泪都要流下來了,
吴志远在角落里看见这一幕,生怕于一粟被那络腮胡子打成内伤,眼见络腮胡子又举起拳头,就要起身阻止,就在此时,一直沒有言语的中年女子高声道:“蛮牛,放了他,”
吴志远一阵愕然,沒有料到中年女子会如此大度,原來那络腮胡子名叫蛮牛,果然人如其名,不仅外表像一头蛮牛,就连脾气也是蛮牛一般暴躁,
蛮牛似乎对中年女子言听计从,听到她的话,便松开了胳膊肘,于一粟揉着脖子,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
“这位道长,不知师承何派,”中年女子语气柔和道,
于一粟惊讶的抬头看着中年女子,强作镇定道:“道……什么道长,”很显然,他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中年女子微微一笑,探手向于一粟胸前抓去,于一粟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衣服内露出了一张道符的一角,那中年女子一抓,便将道符抓在手中,
“据我说知,除了茅山派和崂山派,其他擅长符篆的道派并不多,不知这位道长是哪个门派,”中年女子手中捏着道符,面含微笑,却目光锐利的看着于一粟,
“我是一方游道,无门无派,钱袋已经还给你们了,可以放我走了吧,”于一粟眼神慌乱道,
中年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于一粟见状抬脚就要走,却听那中年女子继续问道:“不知道长高姓大名,”
于一粟已经走到门口,闻言一愣,双目一转,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不敢当,在下月影抚仙,”
中年女子那一问其实是有目的的,她想从于一粟的回答中套出两条有用的信息,一是于一粟的姓名,二是从于一粟的回答口吻上可以看出看他是否真是无门无派的游方道人,
于一粟十分精明,自然洞悉了中年女子的意图,所以他在回答中既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又以“在下”自居,这是走江湖常用的口吻,但一时情急之下,他也想不到与自己身份沒有丝毫关联的名字,吴志远曾用“月影抚仙”这个假名敷衍过他,所以他也顺手拈來,以这个名字自居,
他话音刚落,坐在角落里的吴志远忍不住双手扶额,心里大叫一声“糟糕”,于一粟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怪他根本不知道中年女子三人的來历,也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月影抚仙,
果然,中年女子三人同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于一粟蓦然转身,刚要开口说话,中年女子瞬间冲到于一粟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显然已经使用了元气,疼得于一粟哇哇大叫,中年女子怒斥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于一粟心知已经被对方识破,但他一时沒想通为何对方会识破他的谎话,只是以为可能是吴志远用这个名字闯过祸,招惹了仇家,心里暗自咒骂了吴志远一番,嘴上告饶道:“大姐大姐,轻点,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叫张择方,”
听到这里,吴志远顿时怒火中烧,这于一粟不仅坑蒙拐骗,信口开河也是他的强项,所有坏事总是让自己的师兄张择方背黑锅,幸好吴志远见证了此事,否则以后惹出乱子,师公恐怕真的要责怪师父了,
“月影抚仙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來的,”中年女子厉声问,同时手上力气陡然增大,于一粟“哎哟”一声,疼得叫出声來,
“快说,”蛮牛和身旁那女子齐声爆喝,
“我说,我说,”于一粟打着手势,示意中年女子放手,现下那中年女子找到至关重要的线索,哪儿肯轻易放手,只是将抓住于一粟肩头的元气卸去,手却始终沒有松开,
“我是从一个叫吴志远的小子嘴里听到的,刚才一时情急,想也沒想就说出了口,”于一粟沮丧的回答,
“吴志远,”中年女子口中默念这个名字,同时回忆片刻,发觉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便追问道,“他是什么人,”
“哎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大帅府,”中年女子手上略一用力,于一粟又哀嚎一声,
吴志远听得心头火起,这于一粟果然不是牢靠之人,他偷了茅山宝镜和《归元真经》后私自下山,又四处招摇撞骗,难怪师公会派师父火速下山抓他回去,时日久了,恐怕茅山派的声誉会断送在他的手里,
中年女子听到“大帅府”三个字,疑惑道:“大帅府,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济南城,你出门一打听便知,”于一粟说着,伸手指了指门口,
此时那声音清脆的女子走到中年女子身后,俯到她耳旁低声道:“花姑,这个人谎话连篇,他说的话我们不能信,”
那中年女子,也就是花姑点头道:“但他却能说出门主的名字,我觉得其中必有因由,应该去查个究竟,”
“对对对,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这件事跟我真的沒有任何关系,我也是从那个吴志远口中听到了月影抚仙这个名字,那小子假冒这个名字很久了,他做的坏事跟我沒有半点瓜葛,”于一粟隐约听到了花姑和那女子的耳语,连忙添油加醋道,他真的认为是吴志远以月影抚仙之名得罪了仇家,这三人是來寻仇的,
“什么,你说那个吴志远对外声称自己是月影抚仙,”那声音清脆的女子惊愕道,
吴志远见此状况,心里连声叫屈,现在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被于一粟冤枉,却又不能现身解释清白,照此下去,这误会恐怕会越來越深,
“对啊,你们不就是找月影抚仙吗,就是吴志远那小子,都是他干的,”于一粟越说越起劲,言语间甚至有些愤慨起來,仿佛自己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大英雄一般,
“花姑,我看这个老鬼说话颠三倒四,的确不可信,既然他能说出门主的名字,就肯定跟门主有关,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了他,要去那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大帅府也不打紧,把这个老鬼也带上,”蛮牛看着于一粟,攥了攥拳头,凶巴巴道,“要是他敢骗我们,老子今天就揍死他,”
花姑思量片刻,点了点头,看向一旁那声音清脆的女子道:“來娣,路上的时候你跟蛮牛看紧他,我们现在就去大帅府,”
來娣就是那女子的名字,她点头答应了一声,三人拉着于一粟走出了饭馆,店小二追出來,面露胆怯的说道:“客官,您的饭钱还沒给,”
蛮牛宽厚的胸膛一挺,往店小二面前一站,怒吼道:“你娘的,等了半天你沒上菜,老子屁都沒吃你一个,你要的哪门子钱,”
店小二一看蛮牛这架势,吓得灰溜溜的走回了饭馆内,
吴志远看见三人带着于一粟离开,也紧跟着出了饭馆,店小二见吴志远离开,回头看了看他坐过的桌子,那桌子上只有吴志远喝过的茶水,店小二对着吴志远的背影小声骂道:“呸,穷光蛋,到我们这里找水喝,”
走到卖斗笠的摊前,吴志远取过放在摊主那里的的桃木剑,便远远的跟着花姑和于一粟等四人,花姑一边走一边打听,大帅府地处济南城中心位置,无人不知,又非常容易找,所以很快四人便來到大帅府的正门前,
此时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门卫,那两人见花姑一行人來到门口,端起枪來就要驱赶,
“两位大哥,麻烦通传一声,我们想找吴志远,”花姑连忙上前迎笑道,同时伸出拿出两块大洋,塞到了两个门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