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吴志远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四副棺材十分沉重.我得先雇上十几个伙计才能抬着上路.”
“雇伙计.亏你想得出.他们付的寄存费和送尸费还不够我打酒的.”谷神愠怒道.“我知道你有钱.有钱也得花到是处.我们茅山派送尸雇伙计抬棺材.说出來会被人笑掉大牙.”
吴志远不解的问道：“那该怎么办.我一个人不可能推动四副棺材.”
“愚钝.”谷神轻声骂道.“早在清朝初年就有湘西赶尸的行当了.湘西赶尸术使用的就是我们茅山派的赶尸之法.这次让你送尸到益都县.自然是赶尸前往.抬棺材做什么.”
吴志远对湘西赶尸一知半解.但只能点头称是.只见谷神从怀中掏出一把黄色纸条.放在桌上说道：“现在我教你画符.茅山道符凡百余种.驱鬼符、镇宅符、辟邪符等最为常用.另外有隐身符、渡水符等偏门道符极少用到.在这书中我只给你写了最常用的道符的画法.你现在只要知道画符的方法.至于各类道符的图样.我给你的书中都有记载.”
谷神拿起一张黄纸铺在桌上.正色说道：“道符根据法力强弱分为三种.威力最弱者为虚空画符.也就是以手指做笔.凭空画符.此符沒有实体.威力最弱.持续时间也最短.”
说着谷神以食中二指在吴志远面前画了一道符.说道：“刚才我画的就是驱鬼符.威力稍强的是墨水画符.墨水必须画在黄纸上.这种到付对付一般的游魂野鬼即可奏效.”
言毕.谷神拿起桌头的一支毛笔.蘸了蘸早已备好的墨汁.在黄纸上画起了道符.整个图案毫无象形意义.但一气呵成.打眼一看龙飞凤舞.气势凌然.
“这个就是驱鬼符的实体符.”说完.谷神又拿过一张黄纸铺在桌上.换过另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汁旁放置的红色液体.说道.“威力最强者就是朱砂画符.它与墨水画符的画法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用的是墨汁.一个用的是朱砂.”说完.便大笔挥毫在黄纸上画下了驱鬼符.
“画符首先要做到一气呵成.中间不能停顿.更不能断开.其次要做到速度快.因为我们茅山派的符咒种类繁多.不可能将所有的符咒全部画好带在身上.只能在用到什么道符的时候画什么道符.所以如果速度慢了.恐怕就变成恶鬼爪下的冤魂了.”谷神一本正经的说道.
吴志远看着谷神画符的过程.听着他的解释.觉得这道符画起來倒并不困难.关键在于能否熟练.熟练的过程可以放在以后.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谷神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将朱砂笔递到吴志远面前：“翻开我给你的手抄书.找到赶尸符.画四道.画好了就马上动身.”
吴志远紧蹙眉头.结果朱砂笔.笔尖刚要触到纸面.想起要画的是赶尸符.连忙翻开谷神给的那个手抄本.翻了半天才看到赶尸符的画法.他用笔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确定可以一气呵成时才下笔.虽然速度不快.但赶尸符画得倒也像模像样.只是比谷神所画的驱鬼符少了几分霸气.
一张画完.吴志远很快将第二张完成.紧接着第三张第四张.画好之后便向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谷神打招呼.
谷神应了一声翻身下床.看都不看吴志远画的道符.便径直向门口走去.扔下一句：“拿着画的赶尸符跟我來.”
吴志远随谷神走到停尸间.发现月影抚仙自己坐在门外的门槛上.她显然对这种地方不太习惯.
谷神将四副棺材一一打开.吩咐吴志远将四张道符分别贴到四位顾客的额头上.
吴志远走到最近的一副棺材旁.低头一看.只见那棺材中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身着一身清朝官服.此时满清灭亡不久.其对民间风俗的影响犹存不减.有钱人家下葬依然会为亲人换上这种寿衣.所以棺中尸体身着这种衣服并不稀奇.
虽然身着清朝官服寿衣.但棺中的尸体并沒有辫子.说明此人死时已经在民国时期了.不然不可能不蓄辫.吴志远记得十几年前吴家村还有村民留着长辫子.满清灭亡后好多年才将其剪掉.
“把赶尸符贴到帽檐下额头上.”谷神在一旁吩咐道.
“好.”吴志远应了一声.拿过一张赶尸符.发现那符纸只是一张普通的黄纸.并无粘性.便问道.“师公.怎么贴上去.”
“符纸属阳.顾客属阴.你往上一按自然就贴上了.”谷神提点道.
吴志远按照谷神所说将赶尸符按到了尸体的额头上.就在他贴上去的一瞬间.那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
吴志远并无心理准备.见此情景顿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将手缩了回來.同时喊道：“诈尸了.”
谷神走到棺材前.嬉笑道：“赶尸符上了身.顾客自然就睁开了眼睛.你怕什么.”说完.他右手食中二指虚空画符.画完之后向那棺材中尸体的额头一指.然后二指做了一个由下向上的手势.同时喊道：“起.”
棺材中的尸体突然伸直双臂.顺着谷神二指的手势坐起身來.接着一个弹跳.一下从棺材中跳到了地面上.落地之后.双臂依然保持着前伸的动作.而两眼却直视着前方.眼珠一动也不动.
坐在门口的月影抚仙仿佛对起尸并不赶到奇怪.只是转过头远远的向这边看了几眼.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吴志远则惊讶得合不拢嘴.他长这么大从沒见过这种情景.虽然见过僵尸.但令棺中死人跳到地面上的本事确实头一次见.
“记住.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有人的地方不走.有水的地方不走.坟地不走.寺庙门前不走.雷雨天不走.无月天不走.”谷神一口气说完.仰脖喝了一口酒.问道.“都记住了吗.”
吴志远记忆力极佳.虽然谷神说得非常快.他还是牢记于心.只是在心中默念一遍.方才有了疑问：“这么多限制.那我们还能走什么路.”
谷神吃吃一笑说：“夜晚.山路.”
吴志远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明白谷神将这个差事交给他.一是刻意为难自己.二也算是对自己的考验.想到这里.本來憋在心里的牢骚也咽了下去.
谷神如法炮制.将剩余的三个尸体全都唤到地面上.他从墙边的一个布袋里掏摸了半天.摸出一个硕大的铜铃交给吴志远.说道：“要这个铃铛.顾客自然就会跟着你走了.”
吴志远将信将疑的接过铃铛.轻轻一摇.便发出一声“当啷”声.紧接着怪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四具僵尸寻着铃声全部向吴志远这边一跳.步调极为整齐.
见四具僵尸全部面朝自己.吴志远心底不禁直冒寒气.虽然明知他们已受自己的控制.不能伤人.但打眼看去依然触目惊心.
“好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太阳已经落山.这就上路吧.”谷神朝门外看了看.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來.夕阳刚刚落下不久.
“师公.这四具尸……顾客送到益都县柳荫村的哪一户人家.”吴志远突生疑问道.
“你到了柳荫村.自然会有人接应你.”谷神回答道.“钱我已经收了.你交了差就可以走人了.”
吴志远“哦”了一声.走到四具僵尸前.刚要摇铃.突然想起一件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題.便折返回來向谷神问道：“师公.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当日在龙山顶峰力斗旱魃之时.为何旱魃体内的尸蛊毒蛇和尸虫仿佛都对我有所忌惮.不敢咬我.”
谷神闻言上下打量吴志远.冷哼一声：“你小子吞了一颗舍利子.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