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得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苦于无人照料.又耽误了医治.最后郁郁而终.死在了西厢的那个房间里.”说着.中年女子向西厢方向看了看.
“那你为何滞留阳间.不去阴间报到.”清虚长剑一挑.厉声问道.
“我死之后.因为心有挂念.一口气卡在喉咙与胸腔之间.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成了半生半死的活死人.魂魄也一直在这大宅内徘徊.所以耽误了去阴间报到的日子.我是不得已才做了这阳间的鬼.但是我从來沒有害过人.”中年女子表情激动的回答.
她回忆可谓言简意赅.吴志远和清虚一下就知晓了整个过程.虽然她的话沒有过多的渲染.但仍不由得令人心生恻隐.扼腕叹息.
“那个食尸鬼又是怎么回事.”沉默片刻.清虚出言问道.
中年女子听到“食尸鬼”三个字.双肩不禁一震.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她沒有回答清虚的问话.反而惊慌的问道：“那个……食……食尸鬼死了沒有.”
“已经被我和清虚道长消灭了.”吴志远回答.
中年女子脸色瞬间平静下來.她长吁了口气说道：“那个食尸鬼并不是一般的怪物.他虽然胆小怕事.却极为好色.又具有挟制阴魂的能力.”
见吴志远和清虚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中年女子继续说道：“几年前他突然闯进董宅.啃噬了我的尸身.并将我的尸骨控制住.藏在这宅子的某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根本离不开这大宅.他藏身在院中假山下的地洞里.每晚太阳落山后就会出來.这也正是那天我突然撵你走的原因.”中年女子话到此处.看向吴志远.吴志远瞬间明白过來.难怪他第一次來董宅时.中年女子突然就翻脸不认人.非要赶他走.原來是预感到了食尸鬼的出现.
“更可恨的是.那个怪物每到秋冬季节就是发情期.每逢这个时候他都会幻化成人的模样來对我无礼.这几年來.每年秋冬双季的晚上我都要遭受他的**.真的是苦不堪言.”中年女子说着.眼眶中竟有泪珠滚落.显然并非撒谎.
清虚或许不解男女风情.但吴志远却是有过经历之人.他虽然觉得这中年女子话说得非常可怜.但联想起两人刚进宅院时听到的畅快淋漓的叫床声.吴志远又对她有了另一番看法.或许.这女子对食尸鬼也是半推半就.她自己就有这方面的需要也说不定.
虽是被胁迫.但这种男女之事直接拿出來说.始终颇为不雅.吴志远和清虚都觉得有点尴尬.两人或低头不语.或旁视他物.
“如今道长除掉了那个怪物.也算是还了我自由之身.婢女这厢再谢过了.”中年女子说着.又行了一礼.
清虚假装咳嗽几声.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转身向吴志远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吧.”说着.便率先向门外走去.既然这女鬼并无害人之心.而他又无法将其收服.便只好留她在这董宅之内了.
吴志远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这中年女子的尸骨.便问道：“你的尸骨要不要我们帮你找出來.”
“不用了.反正我也是要留在董宅的.尸骨放在哪里都一样.”中年女子幽幽说道.
吴志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身跟着清虚就让外走.就在这时.那中年女子轻轻拉了拉吴志远的衣袖.示意他稍留片刻.
吴志远止住脚步.转身回望.只见中年女子欲言又止.最终开口问道：“小姐她……还好吧.”
吴志远明白她所说的“小姐”是指董倩.于是回答道：“她很好.她现在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姑娘.也住在吴家村.她的父母很关心她.”
中年女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向吴志远请求道：“吴公子.小姐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了.”
吴志远并未细想这话中之意.只是答应道：“会的.”话音刚落.又心生疑惑.便出言问道：“你知道她已还阳的事.”
“小姐在还阳之前曾來见过我.”中年女子点了点头.
吴志远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去.他前脚刚踏出门口.突然折返回來.从怀里掏出那本《董氏家谱》.这本家谱本來就是董家之物.吴志远沒有权力带走.
“这本家谱是我从桌上拿到的.现在物归原主.”说着.吴志远将那本谱书递给了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接过家谱.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董氏家谱”四个大字.发出一声叹息.她又将家谱塞到了吴志远手中.一脸忧伤道：“董家如今已经沒有传宗接代的子孙了.这本家谱留在这里也沒什么用.有机会的话你还是送给小姐吧.”
吴志远犹豫了片刻.将那家谱复又放进了怀中.他向那中年女子道了句“保重”.便转身走出了客厅大门.
清虚早已在假山旁等他.见他走了出來.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董宅.
新月当空.夜色昏暗.此处距离蚕山有很长的距离.两人打算在县城找一家客栈住一晚.第二日再启程回观.
住店的费用毫无疑问都是吴志远主动付账.他身上带的银元很多.付这点费用可谓九牛一毛.清虚见这个年轻人出手如此阔绰.不禁刮目相看.蚕仙观虽然是道家名门.但若论金钱财富.恐怕不比街头乞丐好多少.
翌日清晨两人很早便吃过早饭.收拾停当.走出客栈门.清虚向吴志远问道：“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我想去永和义庄找师公.”吴志远直言不讳的回答.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清虚拍了拍吴志远的肩膀.嘴角一笑.说道.“不过.你还不能走.得先在这里等一个人.”
“等人.”吴志远一愣.沒明白清虚的意思.
“青元.也就是月影抚仙.”清虚爽朗的笑道.
吴志远心头一喜.急切地问道：“道长让她跟我去永和义庄.”
“嗯.”清虚点头.“看得出你对她是一片真情.现在我给你足够的机会.希望你能唤回她的记忆.”
“多谢道长.”吴志远高兴得差点跳起來.连忙向清虚致谢.
“按照正常的行程.青元应该会在中午前后赶到.你就在这客栈门口等她吧.”清虚话音落定.人已经快步离去了.
吴志远兴奋不已.便找了处向阳位置蹲坐下來.大街上來往的行人越來越多.喧闹声也越來越嘈杂.好一派繁华的景象.估摸着时间还早.吴志远干脆紧了紧衣领.抱肘靠着墙壁合起了双眼.
暖烘烘的阳光晒得吴志远极为惬意.他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悠悠醒來时.懒洋洋的睁开双眼.突然发现自己跟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双白色镶红花绣鞋.米黄色裙摆盖住了双膝.吴志远顺着裙子抬头向上一看.只见一双俏目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吴志远认出面前此人正是月影抚仙.大惊之下慌忙站起身來.略微尴尬的擦着睡着时嘴角流出的口水.此时还不到中午.她不应该这么快就到达此处.
“我见师父昨日跟你下山一夜未归.心里放心不下.就下山來找他.在半路上碰见了他.他让我到这里找你.”月影抚仙一脸怨气.话锋一转.向吴志远逼问道.“你对我师父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永和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