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来不及细细考虑,只见那假盛晚香被这道光束打中脸部之后,她一面捂住双脸,一面不断后退,同时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起初那叫声还是女人的声音,待到后来,竟变成了野兽般的低吼。
她痛苦的吼叫了几声,突然身形一转,竟从吴志远等三人的视野中凭空消失了。
只剩下空荡的院落,在秋夜寒风中继续演绎着孤寂清冷。
吴志远回过神来,发现盛晚香已经倒在了地上,便急忙将她扶在臂弯里。只见她胸口的衣衫已被那一爪给抓破,隐隐露出一个铜质物事。吴志远伸手将那物事取了出来,果不其然,那就是吴志远送给盛晚香的茅山宝镜!
原来,自从吴志远离去之后,盛晚香思郎心切,便将吴志远唯一留下的这面铜镜挂在了胸前,每日贴身携带,视若珍宝,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击退了来历不明的假盛晚香。而那“当”的一声响,则是茅山宝镜为她挡住了那假盛晚香凌厉的一爪。
“晚香,晚香!”吴志远不断的呼唤着盛晚香的名字,但对方却如同睡去一般,毫无反应。
“志远哥,晚香她……”一旁的月影抚仙抓起盛晚香的手腕,试了试脉象,她看着心痛不已的吴志远,欲言又止。
“她怎么了?”吴志远急切的看着月影抚仙追问道。
“她的心脉被刚才那一击给震碎,恐怕……恐怕活不过七日了。”月影抚仙说到最后,也忍不住潸然落泪。
这一句话,对吴志远来说如五雷轰顶,他只觉得双耳“嗡”的一声,便紧紧的抱住盛晚香,一动不动。
时间缓缓流逝,弯月西沉,新日初升,悲恸的夜晚过去了。
吴志远将盛晚香抱回家中,放在炕上,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他是一个理智的人,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他依然知道该如何面对和接受。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盛晚香的有生之年,一刻也不分离的陪伴在她的身旁。
月影抚仙被盛晚香的真情打动,她本是通情达理之人,自然也能体谅吴志远的心情,只站在一旁,默默地烧好热水,端到吴志远的面前,让他为盛晚香擦洗手脸。
正午时分,盛晚香才悠悠醒来,只睁开眼睛看了吴志远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便再次晕了过去。
吴志远看着盛晚香,心里不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滋味,他轻轻的握着盛晚香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志远哥,饭菜做好了,你先吃点饭吧。”月影抚仙站在吴志远身旁,轻声说道。
吴志远的双眼片刻不离的看着盛晚香憔悴的面容,头也不回的淡淡答道:“我不想吃,你先吃吧。”
吴志远本就缺乏感情经验,如今周旋在两女之间,难免顾此失彼。月影抚仙纵是开怀大度之人,如今也会为吴志远的厚此薄彼而心生感伤,她闻言黯然垂首,静静的转过身去,独自一人走到了院子里。
可能是造化弄人吧,月影抚仙心里想,本来吴志远在她和盛晚香之间选择了自己,但如今又发生这般变故,她承认盛晚香对吴志远的心意贵比真金,但换作月影抚仙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不过当时的情况,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她好希望现在躺在炕上的人就是自己,可以得到吴志远全心的关注和照顾。
心念至此,月影抚仙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她蓦然回首,却发现吴志远正从屋里向自己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心情吃东西。”吴志远情绪低落的致歉,“你吃了吗?”
月影抚仙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吴志远也将眼睛看向别处,不再开口,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晚香的心脉尽碎,还有得救吗?”良久过后,吴志远轻咳一声,打破了寂静。
“这才是你要说的话吗?”月影抚仙直视着吴志远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他的心灵。
“月影。”吴志远恳求的轻唤月影抚仙的名字,“你听我解释。”
“我知道,晚香都已经告诉我了。”月影抚仙淡然道,而吴志远闻言却是一愣,心想月影抚仙聪慧过人,自然看出他和盛晚香的关系绝不一般,但盛晚香又怎么会把两人的事情告诉月影抚仙呢?
“昨天晚上你趁我熟睡悄悄拿走了血影魔刀,其实在你翻身下炕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你走了之后,我怕你一时冲动想不开,便打算去找你,没想到在院门口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晚香。她说自己心情苦闷,睡不着去外面走了走。她对我说你们两人的关系,还跟我说起你从昨晚回来以后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我预料到事情不一般,便拉着她一起去找你。”月影抚仙淡然回忆道。
吴志远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昨晚起身时发现盛晚香不在,自己还误以为她已经去了约定的地点。如果昨晚自己不对盛晚香态度冷漠,盛晚香也不会因此而半夜难眠,她也不会因此而独自出门散心,或许就不会产生现在这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吴志远悔恨万分,但事已至此,也是机缘巧合使然,只是徒增无奈。
“原来是这样。”吴志远喃喃道,“是我害了她。”
“志远哥,你不必责怪自己。”月影抚仙生怕吴志远因此而内疚,连忙劝解,“你和晚香的事,我基本知道了差不多,你们的相识在你我之前,按照常理,是我夺人所爱才对。”
月影抚仙这几句话,将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吴志远又感动又惭愧,只是对月影抚仙的这几句话颇为惊讶,便问道:“怎么你也这么说?感情的事,应该没有先来后到吧。”
“不,在我们云南黑降门周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习俗,最先确定感情关系的男女,他人不能插足,除非其中一人先退出,别人才有表白爱意的机会。”月影抚仙出言解释。
月影抚仙的这一番话,本是对一个地域风俗的侃侃而谈,却让吴志远疑窦丛生。
“那个假的盛晚香在向我套取血影魔刀时,也是这样一番措辞,说她和我认识在先,月影抚仙是横刀夺爱,所以她才想要报复月影,拿走月影心爱的东西,也就是血影魔刀。这个假的盛晚香怎么也会有这样一篇理论?难道这只是巧合?”吴志远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