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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被找去诉苦,但却一筹莫展,我并不能阻止她在这里出没,除非她再次犯了可以量刑的罪。

韩大国开始恢复了喝酒的频率,并且呈上升趋势,李小蕾脾气渐渐暴躁起来,因为除了邻居的抱怨,他们不能生育的话题再次被提了起来,大家抱怨之余,嬉笑猜测,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结论是韩大国的可能性大,因为韩大国曾经激烈地吵到过离婚,但后来突然就不提这件事了。

人人都变得焦躁和不开心,除了十姑。

平时,偶尔她也会跑到学校,给小尾巴拿一个包子或烧饼之类的,并坚持看着儿子咬一口才会满足的离去,仿佛小尾巴每天还挨饿似的。小尾巴也会给她几颗糖,这倒是她很难品尝到的。她总是当着小尾巴的面吃一颗,一边咂着一边细心地把糖纸展平,然后夹在她拣来的一本比较干净的书里,所有的糖纸她都细心的保存着。

白天无事的时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她就会坐在韩大国家不远的地方,在冬天有气无力的太阳下一张一张地翻看抚摩着,好久好久……;也有的时候,她喜爱低下头用舌头去反复去舔那曾经包过糖块儿的纸,仿佛上面还有着无尽的甜味儿,满脸幸福……,在这样低头摩挲太久之后,也许是脖子酸了,间或她也会猛然间扬起头,冲着天空呆呆地看着,用张花花绿绿的糖纸遮在眼睛上,仿佛尽情感受那挂在空中的,在寒冬里唯一的希望和温暖,又仿佛感觉小小的糖纸如同儿子的小手,正温柔地抚在她的脸上……

只是偶然间,她才会抬起头回望远远看着她,并不停指指戳戳的人们,但她目光冰冷毫无表情,仿佛这些人不存在。

但围观的人们眼眶都湿了,包括男人。小尾巴依然拿了奖状回家,但韩大国家已不复往日的祥和的气氛,韩大国大声咒骂着“死哑巴”,还有我,因为他认为我害了他,现在又无能为力,我认为这确实是我的错,他骂死我也活该。

“必须有个干脆的解决。”他嘟囔着边喝酒边下定决心,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灾难。

他决定邀请了同事把“死哑巴”打跑,一劳永逸。

于是当两天后的下午,十姑又坐在韩大国门前的空地上看她的宝贝糖纸时,几个大汉突然走了过来踹她就不奇怪了。一些“碰巧”向窗外看的邻居们,犹豫片刻后跑了出来,他们怕出人命,其中一个还给我打了电话。

我赶到时战争已经结束。

十姑嘴角流了点血,头发蓬乱,正在跪着失魂落魄地拣散落在地上的一张张糖纸,唯恐漏掉一张……,我正要问,韩大国已经疯一般地揪着小尾巴的耳朵扯了出来,指着地上的糖纸问:“这是你给她的?”

小尾巴嗫嚅地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睛已经说了是,韩大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小尾巴一记耳光,破口大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兔崽子,吃里爬外的混蛋。”

我刚要过去阻止,十姑已经疯子一样冲过去抱住了小尾巴,对韩大国做了很多手势,我看不懂,但相信这是哑巴的咒骂。小尾巴从十姑怀里挣脱出来,一个人站着抽泣。

“你这样打孩子是犯法的。”我警告说。

“我犯法?你的法是专门针对我的吗?”韩大国红着眼睛对我咆哮,拽着我走回房间,哗啦一下打开柜子,指着里面东西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些糖、点心、文具、玩具、衣服,这些都是我们给他新买的,我们两口子也不富裕,可我们剩吃俭用,一点儿没亏过他,你问问他,小朋友有的他什么没有,你问问他,问问他,我们亏他没有。”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真他妈的白操心了,养不熟的狼崽子!”

短促的哽咽几声之后,韩大国撸了把脸,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一把揪回了正被十姑抚摩安抚小尾巴,凶狠地对十姑说:“这孩子我不要了,可我不能白养,拿两万块钱来,孩子你领走。”说完揪着小尾巴回到了房间,并“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叹息着站在门口,还未开口,几个大汉都争向向我解释并没有怎么伤害十姑,因为他们看到十姑不能说话,也不逃跑,只是跪在地上拼命抱着不值钱的糖纸死挨,突然都觉得这样做有些伤天害理。

“不让人家亲母子在一起,要遭报的。”其中一个说:“唉!亲的就是亲的,大国就是想不开,血浓于水不是?不是自个儿的孩子,怎么着也养不熟,你看,这孩子跟他娘吃苦,跟大国算在福窝里了吧,为什么还给他妈糖吃?亲的还是亲的呀!”

我无话可说,看着听完这翻话,满脸肮脏却幸福得意的十姑,和她不断摩挲糖纸的粗糙乌黑的手指,那是她艰苦生活的痕迹。叹了口气,在一片亲情感喟中再次很现实地提醒她,她连自己的生活都难维持,怎么能让小尾巴健康成长呢?

但她只是给我几个凶狠的白眼,用手势比划着她不变的回答:小尾巴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的一块肉。

现在这句哑语我不仅能看懂,而且会比划了。

我想这潜台词也许是小尾巴是属于她的,但不能断定,因为我完全不了解十姑心灵深处的想法,她不识字,也不能言,只有简单的手势表达她的心灵,而这手势也是和绝大多数人隔绝的,她只能在有声世界无言的活着……

尽管对十姑随时犯罪的担心依然存在,但她的母爱之情开始赢得了普遍的同情,舆论已经完全转向她了,人们忘记她以前的罪行,甚至忘记她现在顺手牵羊的错,好心的邻居会给她吃食,旧衣服,还有一个故意扔了一床干净的旧被子。

十姑的生活比以前多了份温暖。人们越发走近她,开始努力和她交流,主题永远是小尾巴。

而她的残疾奇特地展现出另一面,那重复的表达犹如优美缓慢的音乐,撩得人心酸又惆怅……

十姑总是先指指韩大国家,又指指自己的心口,然后拿出糖纸一张一张的展览着,并做出复杂的动作,看到人们茫然的脸,她常常会急噪的张开嘴,似乎想解释清楚,但终究只能发出单调的啊啊声,看着人们依然茫然的脸,——最终会丧气地低下头,放弃了。

但她并不放弃反反复复、小心翼翼地抚摩那些糖纸,也不放弃一遍遍用舌头去添,仿佛那不是纸而是儿子的小手,然后——,她会抬起头,咧开嘴,满足地无声地呵呵笑起来了……

围观的人们再也忍不住了,流着泪唏嘘感叹一翻,越发认为韩大国夫妇自私、没有同情心,甚至——伤天害理!

但邻居的同情和指责却起了反作用。

寒假里,激怒的韩大国不顾众议,坚持把小尾巴锁到了家里了,被众人同情心支持而暂时衣食无忧的十姑开始专门守在小尾巴的窗前,隔着铁窗棂和儿子“说话”,她坚持把别人施舍给她的包子、烧饼之类给小尾巴吃,仿佛认为只有这样小尾巴才不至于挨饿,而不明白离开她的小尾巴得到的最大改善就是物质。

小尾巴很乖顺,接受妈妈的礼物,他给妈妈糖和点心。十姑更爱吃糖,更喜欢在冬阳下数着、摸着日渐增多的糖纸,向众人炫耀地笑着、比划着……

但小尾巴似乎很担忧十姑再犯法,据“无意”中听到母子对话的邻居说,她不止一次听到小尾巴对十姑说:“妈妈,新爸爸不会让我走的,你走吧,我会乖的。你千万不要想办法弄两万块钱,你不要再被抓起来,丨警丨察会把你打死的。”

十姑也意识到她能得到两万元的艰巨性,即使她非法得到并最终拿了出来,大家也会怀疑合法性,可能结局反而是被丨警丨察逮住再次送回监狱。

于是,她决定不上这个当,而是索性趁韩大国夫妇上班时间把小尾巴弄走。

她找来一段破锯,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知她的抉择标准,为什么打窗户的主意而不是门?我推测是邻居的暗示,窗户是后墙,人们可以装看不到,但门却不同,对面就有人,公然默许她撬门开锁,过后也太得罪韩大国夫妇了,——大家更愿意无声地协助她们母子团圆。

众人的同情和默许,及其一致偏向她的唧唧喳喳的议论给了十姑巨大的勇气,她每天理直气壮地去锯,毫不担心人们会看到,却得意忘形地忽略了韩大国回家会发现。

第三天,她大功告成,弄断了三根铁棂。然后,她扔到锯条,长出一口气,猛地伸开双臂——去迎接她梦寐以求的儿子。

小尾巴却默默地坐着,她惊诧地打着手势,小尾巴依然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她急噪地呜呜着,突然却停住了。

她发现——儿子——被铁链栓在了床头上(过后我知道,那是前一天韩大国故意给拷上的)。她愤怒地捶着窗户,然后回身找来附近的邻居(这很容易,他们就在附近偷看着她),指着小尾巴的铁链激奋地比划着。

我又一次被找去了。

驱散围观的邻居,透过窗户,我看到小尾巴正低头玩小汽车。

见到我他似乎很高兴,开心地告诉我他的寒假作业全部做完了,还有手工作业,他依然乖顺,眼睛里毫无怨尤。看着他身上的铁链和他天真的笑脸,一股怒气从我脚底升起。我压着火打电话把韩大国从厂里找了回来。

“你这样是犯法,知道吗?”我指着铁链吼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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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峰探案系列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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