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云抽出匕首,在木筏边缘抹了抹刀刃,大雷俯身追问:“影子哥,那是啥?”
“成了精的六须鲇。”影子云紧紧握着匕首,多说了几句。
黑龙江中游平原,一直到嫩江松花江都有鲇鱼分布,北大荒建设那会儿,东北林区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盛在饭锅里”。
鲇鱼资源丰富,山川湖泊都有分布,后来东北人口骤增,随之给大自然带来致命破坏。在黑龙江抚远县江段,有几家渔民去江心捕鱼,意外遭遇大雨,结果折了船,十几个渔民凭借水性试图游到对岸,可风大浪大,几个落在后面的渔民突然感觉脚下发麻,有什么东西在吸着自己。
慌乱过后,大伙拼了命的上岸,数一数,少了三个渔民,寻找一个月不见尸体,后来,当地有人捕获一条大鲇鱼,开膛破肚后,在鱼腹内惊吓两具腐化的人尸,正是前阶段失踪的渔民,可见鲇鱼吃人并不是谣传。
“而其中,最少见的就是六须鲇,这种鱼异常凶猛,最大可达四米,近一百公斤。”影子云说完看看我们,严肃道:“今晚上的,正是六须鲇!大雷,开荤的时间到了!”
大雷脑袋像个拨浪鼓,挤眉瞪眼道:“我不吃我不吃……”
“哗哗”水浪声再次来袭!
五人迅速向木筏中心靠拢,影子云让大家拿稳长杆,尽快划到附近松树后侧。
大雷卯足力气,长杆搅动水花与远处的哗哗声相互叠加,耳膜内都是“嗡嗡嗡”的响动。
“砰”
蔫叔踉跄身体,险些栽倒,大雷急道:“他娘的!六须鲇要把木筏撞翻!”
我能感受道水底蕴藏着能量,仿佛一颗丨炸丨弹,爆破出的气浪瞬间要把木筏掀翻,情况紧急,我指着远处树根,冷静道:“快跳!”
“砰”
木筏被六须鲇从中心撞裂,五人纷纷落入暗河,传来的是异常冰凉,落水瞬间,我紧闭双眼,看到水底一条庞大的黑影死死盯着我们。
浮出水面,我急道:“上树根!”
大雷和蔫叔火速游动,柳茹嫣伸手示意拉着我一起游,我左顾右盼,“影子云呢?影子云呢?”
六须鲇带来的水浪让我必须行动,四人火速奔向松树根,大雷高举手电,水面“嗖”的掠起一道黑线,大雷吓得手电一甩,六须鲇狠狠用上下鄂咬住手电,“咔咔”嚼了几下,潜入水底。
“影子云!影子哥……”
大雷指着远去惊道:“六须鲇……又来了!”
四人立刻手拉手紧紧抱住松树,正好把树杆围在中央,六须鲇疯狂的撞击树根,几回合下来,震的我们脚下发颤。
让人咂舌的一幕出现了:六须鲇慢拖拖爬上树根,竟然……一点一点向我们挪动。
“尼玛啊!鱼……鱼都能上树,你让猴子怎么活!”大雷单手掏出猎丨枪丨率先发动攻击。
三声枪响,六须鲇身体出现血洞,疼痛让鲇鱼做出高高跃起的姿势,而对面就是大雷。
四人手掌紧紧扣住,大雷动弹不得,再说,如果掉进暗河正好落入六须鲇圈套,危机时刻,我松开右手,大雷单手身体悬空栽向后侧,六须鲇用鱼体重重砸到树杆,一瞬间,我失去重心,柳茹嫣拉拽不急,我眼前发黑倒入暗河。
六须鲇发现有人入水,迅速潜伏,我拼了命的挣扎,三人在上面甩出绳索拉拽。
可为时已晚,六须鲇即将咬住我的一刹那,水底下一双有力的手掌将我推开。
“扑通”我浮出水面,回头张望,影子云用匕首扎中六须鲇,鲇鱼像头斗牛在水面奋力挣扎,时而入水时而跳跃,影子云眼眸冷峻,丝毫不动,右手握拳,照着六须鲇鱼鳍下侧猛砸。
大雷露出牙床叹道:“我去!古有武松拳打老虎,今晚影子哥拳砸鲇鱼,这是新的吉尼斯!”
“鱼鳍下侧通着肺泡!”蔫叔惊叹道:“影子云真是铁打的汉子!”
一人一鱼在暗河较上劲,六须鲇试图利用树根撞飞影子云,可影子云丝毫不为所动,将匕首全部扎入鱼身,同时抽出铁钉,从鱼鳍后侧刺入。
六须鲇尾巴急速颤抖,整个鱼身撞击树根,传来“咔咔咔”的树杆折断声,电光内,影子云稳稳趴在后侧,五分钟过后,六须鲇逐渐体力不支,影子云抽出匕首,单手抓住突出的树根,六须鲇原地打转,“咕嘟嘟”的冒着血水潜入水底。
影子云跳入暗河与我们汇合,上岸之后侧着脑袋甩甩头发,低道:“臭鱼,都是腥味。”
大雷赶紧拿出碘酒,“影子哥,涂点这个,能去鱼腥,中和一下有点像炖鱼的味道。”
“刚才你去哪了?”我关切询问。
影子云眼眸微眯,扬起嘴角低道:“我发现了藏尸树!”
“啥玩意,藏尸树?我只知道藏经阁啊!”大雷瞪起眼睛。
原来五人落水瞬间,影子云早早判断六须鲇位置,六须鲇出现这里一来有水头发带来的各种小鱼,其次,在一簇树根下还有六须鲇偷偷储藏的食物,只不过……是尸体。
找到那簇相互交错的树根,影子云指着水下,低道:“谁想去看看,就说一声?”
“咯”
大雷捂着嘴,睁圆眼睛急道:“不是我不是我!他娘的刚才吓的岔气,怎么还打嗝了,完蛋玩意!”
影子云拍拍大雷,“回答的很干脆,好就你了,放心很安全。”
大雷脱下背包,搓起手掌道:“有啥,等着!”说完跳入暗河。
两分钟后,大雷探出水面,呆若木鸡的漂了半天,额头冒出大大问号,我有点心急,“怎么发现什么?”
“尸体!”
“废话,说重点?”
“我认得他们,是猎人的尸体!”大雷木讷原地。
猎人!?“你说什么!”我们相互注视,还认识,那不就是曼陀罗雇佣的猎户吗?“嗡”我的脑袋瞬间凌乱。
按照时间推算,就算曼陀罗再厉害,也不太可能赶到我们前头,况且需要穿过黑龙沟和一线天,除非……除非曼陀罗从另一条路进入地池,那里有官方人员把手,说白了就是部队,她是……怎么做到了?
再者,看目前进度,曼陀罗明显快于我们,该不会与黑芹再次合伙,必定她俩是姐妹,可没有石珠,就算两人合作,凭什么在地池内部顺利躲过龙虱群?
所有的疑点像团乱麻,在我脑海一个个枝繁叶茂,我们要面对的,不止蹋顿墓未知的恐怖那么简单,还有更加捉摸不定的---人心。
藏尸树是六须鲇活动场所,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没有停留太久,影子云担心还会有其他六须鲇,如果再来个七只八只的,那时候谁都躲不掉。
重新打造木筏,马不停蹄,顶着下半夜刺骨的冰凉,五人继续穿越水道,向西北出发。
路,愈来愈远,松树林也变得稀疏,整个地池飘浮着大大小小的水藻,严重堵塞水道,只能用砍刀斩断,举步维艰的在黑暗中穿梭。
为了保持体力,木筏停在水藻区,大伙轮流休息。我躺在木筏毫无困意,出了松树林,夜空豁然开朗,耳边是“哗哗哗”的水声,四周是无边黑暗,黑暗如同空洞,总有一种感觉,我们漂在银河,而尽头显得那么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