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救他们？”陈祎怒上心头，他指着流沙镇的方向大吼，“他们欺负你，他们骂你傻，他们恨不得你死！他们不喜欢你！你救他们干什么？”

“我也不希望这样的，我也希望他们喜欢我啊！”

“那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干什么？你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样吗？”

“我不能，我必须得想，必须得做！”

“那他们就不喜欢你啊！”

“没关系，他们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他们啊！”

“你是傻的吗？”

“是啊。就算他们嘲笑我，他们中间也有好人！他们有人会送给我衣服，送给我吃的，还有人和我说加油，笑着说等看到堤坝建成的那一天。”

“加油？他们是在嘲笑你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他和我说加油了！”

“一千人里面才有一个好人！一千个人里面可能有九百九十九个坏人，这样你也要救他们吗？”

“救！当然要救！”

“你是傻的吗？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不会的！”

“我就是傻，傻又怎么样，我不想聪明！我宁愿傻！”

陈祎大吼：“我要是你，我就一个人跑得远远的，跑到一个安全的，不会被水淹的地方，不去管他们，他们要死，就全死光光算了！”

“我不能这样做，”沙老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嚎叫道：“就算他们讨厌我，我也喜欢他们，我喜欢他们啊！我不想看他们死！”

“简直没救了！”陈祎抛下沙老头，走到一旁坐下。

柳依依坐到他身边，说：“我第一次看见比你还能哭的。”

“我那不是哭，我只是用眼睛排出多余的水分罢了。”

“幸好你吃的是无喜，不是无悲。”

“你小看我。”陈祎指着她，说：“我是个很有克制力的人，而且比起哭，我更想笑。”

柳依依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以后能笑的时候，一定要笑个够本才行。”

明珠忽然朝这边喊道：“两位，敖烈有话想和你们说。”

陈祎站起来，朝敖烈走去，柳依依在他身后问：“陈祎，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陈祎转头，问：“什么话？”

柳依依说：“人妖相恋没有好结果。”

“当然是……”陈祎说到一半，顿了片刻，盯着柳依依的眼睛，嘴巴长了又合，“当然是假的了！这世上那么多妖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一个结局。”

柳依依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跳起来，拉着他的手跑向敖烈所在的大坑。

敖烈显然是受了重伤，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对陈柳二人说：“刚才是我不对，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明珠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别，别这么早就托孤。”陈祎说，“说不定我们还活不过你。”

敖烈说：“我被蝎子精设计，中了毒，估计活不久了。”

“蝎子？”陈祎奇道：“你可是龙啊，打不过一只蝎子？”

“你们有所不知，那蝎子精狠毒无比。”敖烈说，“她虽然锦绣娇容，异常美艳，但实力超群。当年她曾在灵山雷音寺听如来佛祖谈经，佛祖见她态度轻慢，就推了她一把，她却用毒钩扎了如来佛祖的手，如来令八大金刚擒拿，都没有抓住她，我又怎么打得过她。”

陈祎精神一振：“真的？”

敖烈说：“真的。”

陈祎拍手，脸上表情扭曲：“连如来都敢扎，真是个女中豪杰！”

敖烈和明珠奇怪看他，问柳依依：“他脸上表情是怎么回事？”

柳依依说：“他想笑又不敢，正在忍笑。”

“为什么不敢笑？”

“因为他笑起来很丑。”

敖烈和明珠看了看蓬头垢面的陈祎：“比现在还丑？”

柳依依点头：“比现在丑得多。”

明珠说：“那你千万别笑，我怕看见了会吐。”

陈祎继续表情扭曲，手攥成拳头扭来扭去。

敖烈问柳依依：“他现在又在干什么？”

柳依依说：“他正在抑制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

“打谁？”

“打明珠。”

敖烈怒道：“他敢！”

柳依依说：“他不敢，因为他打不过你。”

陈祎表情恢复：“好了，我已经驱走了心魔，我们继续谈正事。那蝎子精那么厉害，你为什么招惹他？”

敖烈摇头：“不是我招惹她，是她招惹我。”

“他为什么招惹你，她和你有仇。”

“不，”敖烈摇头，“她看上了我的美色，硬要嫁给我。”

“……”陈祎看看敖烈，又看看明珠：“我知道你们为什么相爱了，同病相怜，连命运都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