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钟表，秒针就像是一匹不知疲倦的小毛驴，被狠心的主人蒙山双眼之后，一圈接着一圈，没完没了地围着石磨打转。好不容易等时针到了六点的位置，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不时有说话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离得太远，听不清下面说的什么。老蒋一家人包括戚文远他们，都是一些没有合眼。一个个眼里充满了血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通宵达旦地研究岛国苍老师的艺术片所致呢！

“蒋先生，天已经亮了。我想，那女鬼应该不会选择白天来的。这样吧，我们先回去，晚上再过来如何？”戚文远向一脸疲惫之色的老蒋建议道。

老蒋听了戚文远的话，看到他们三个人一/夜没有合眼，也是人困马乏的。便说道：“那好吧，你们可要记得来啊！”

戚文远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肯定忘不了！”

朱有才也要告辞，因为他是“冠希哥”请来的人，“冠希哥”死活不让他走。显然是昨天被女鬼吓怕了，现在有个能应付女鬼的人在身边，稍微放心一些。面对小蒋的软磨硬泡，再加上金钱诱/惑，朱有才便答应留下来了。

老蒋送戚文远和邱元化下楼，看到他们两个人走的不见身影了，这才返回家中。

六点多钟，小区里的空气格外的情形。很多有钱人，都喜欢早起锻炼身体。很多打工者，或者低收入者，都喜欢窝窝在廉租房里，或者躺在集体宿舍里睡大觉。锻炼的有钱人，往往看不起那些睡大觉的人。他们常常会用一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讽刺那些睡懒觉的人挣不到钱。他们若是鸟的话，那么被他们剥削的人，不就是所谓的虫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早起的虫儿不就被他们这些有钱的鸟儿给吃了嘛！

一个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的丰满女人，穿着一声紧身服，红色小背心和黑色紧身短裤从戚文远二人身边跑过。她的两座巍峨的高山，顿时亮瞎了戚文远和邱元化那双24K钛合金狗眼。这两座大山，随着身体运动而剧烈摆动，给人一种随时会挣脱小背心的束缚，飞向蓝天自由翱翔的感觉。邱元化毕竟大了一些，不忍直视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场景，别过头去。戚文远可不管这些，大大咧咧地盯着这个女人的丰胸肥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拐角处，仍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邱元化十分羡慕戚文远这样，不顾及旁人的看法，对美女肆无忌怠的眼神。此刻，邱元化心中顿时有了一种英雄迟暮的悲哀。为了缓解这种悲哀，他决定用吃，来麻痹自己的思维。于是，他便对戚文远说道：“文远，你饿不饿？前面那里有个卖早点的，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戚文远顺着邱元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卖早点的摊位。早点老板在过路上摆着十几张折叠桌子，桌子上坐着不少人，一个个低着头，吃的是津津有味。

戚文远点了点头，跟着邱叔，向早点摊位走去。还走到跟前，就已经闻到了香喷喷猪肉馅小笼包子的味道。坐着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现在才六点多，估计他们都是上班族。邱元化和戚文远选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早点摊位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年纪相差无几的中年妇女。看来，他们应该是两口子。因为做早点的，每天早上三四点钟就要开始生火安置蒸和煮的东西。这个男人可能是由于长期睡眠不足的原因，在和客人打招呼的时候，总是带着疲倦的笑容。

邱元化点了两碗豆腐脑，两笼包子。豆腐脑上撒着一些香叶，发出诱人的香气。小笼包子只有乒乓球大小，一笼十个。他们一人吃上一笼，不在话下。

戚文远加起小包子，刚吃了两个，还没来得及咀嚼，便听到邱元化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到这豆腐脑，我想起了一件事来。”

戚文远看到邱叔一下子变的多愁善感起来，心里十分奇怪。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之后，好奇地问道：“邱叔，你想起什么事了啊？”

邱元化怔怔地盯着桌上的一次性筷子，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戚文远十分肯定，邱叔现在并不是在研究这双筷子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也不是研究这双筷子有什么艺术价值，他是在回忆往事。过来好一会儿，邱叔抬起头，看着戚文远勉强一笑，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戚文远点了点头，他心里十分好奇，是什么故事，能让邱叔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于是，他便竖起耳朵，静静地倾听邱叔讲述的这个故事。

五十年前，在茅山脚下，有一个叫做罗家湾的集镇。集镇上有户姓徐的人家，在自己的门面房里开了一家早点铺子。那时候，罗家湾附近村落有不少人都得起早贪黑的干活挣钱。他这早点铺子一开，方便了不少四邻八乡的人。这小铺子开起来，虽然不能让自己暴富吧，但是起码维持一家人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开始一段时间，这个小铺子开的倒是风平浪静的。后来有一天收摊，老徐在自己收的钱里面发现了几枚纸钱，就是给死人上坟用的。当时，老徐就很气愤，心想，谁这么缺德，用死人的钱给自己啊？心中也奇怪，自己从凌晨到中午收摊，对于谁给自己的纸钱，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天这样就算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让老徐大为恼火。心里有种感觉，这是不是得罪了哪路鬼神，故意变戏法来吓唬自己啊？于是，他便趁着中午收摊了，去茅山道观向里面的道士请教。道士听了他的话，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每天在桌上放一个盆子，盆子里盛满清水。收了客人的钱，就直接扔进水盆里。那时节，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用纸钞或刷卡的。几分钱一碗的豆浆或者豆腐脑，客人给的都是硬币。

老徐记下了道长的话，回家之后，就按照道长说的，第二天一早，开张的时候，就在收钱的桌上放了一个水盆。从凌晨四点，就陆续有客人上门了。开始的时候，老徐把硬币都投进水里。硬币都沉到了盆地，并没有什么异状。

快到五点钟的时候，从集市边上走过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大概二十来岁，长得倒也算清秀。她每天都是这个点过来，来的时候，都是穿着同一套浅白色衣服，手上拎着一个竹篮。来了之后，只要一碗豆浆打包，然后就匆匆走了。因为这集镇上有不少附近暂住村民，老徐对这个陌生女人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大叔，我要一碗豆浆。”女人说着，从竹篮里递过来一个碗。这个碗是她自己带的，方便打包带走。

“好的，你等一下。”说着，老徐从女人的手里接过碗，麻利地撑了一碗热腾腾的豆浆递给那个白衣女人。

“谢谢大叔！”

白衣女人接过盛满豆浆的碗，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竹篮里。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二分钱，轻轻地放到了桌上之后，转身走了。

“真是一个勤劳的姑娘！”老徐暗暗称赞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二分钱，顺手丢进了水盆里。

二分钱硬币刚丢进水盆里，突然，水盆里冒出打量的气泡，就像是水烧热沸腾一般。老徐大吃一惊，看着这些水泡大概持续了五秒中，渐渐水泡消失了。而那个二分钱硬币竟然飘浮在了水面。不对，这个时候老徐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二分钱硬币，分明就是这几天她数钱的时候，见到的那种祭奠死人用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