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副小眼睛,头发凌乱的像鸡窝,身上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看样子很久没洗过衣服,也没洗过澡了。仅有三十多平米的居室,也是一片狼藉,各种杂物到处乱摆,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明奈简单收拾了沙发让我们落座,倒了两杯可乐端过来。
凌挽歌坐下后,就开门见山,把昨晚楚氏集团那种诡异的电子报警和安保设备情形说了一遍。然后请他想办法,帮我们破解这种程序,使电子设备完全瘫痪。
明奈看样子是个不喜多言的人,听完后一声没吭,而是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这是个很特殊的程序,我早在网上看到过,能够与阴灵做捆绑。它的难度不在于有多复杂,而是阴灵侵入程序,代替了很多代码,是任何人都解不开的,这叫做‘幽灵代码’,除非编写人才能解开。而这种程序即便是断电,那也只能让它暂时瘫痪一会儿,幽灵代码会代替电流,重新启动。”
我们俩不由面面相觑,虽然我对电脑所知不多,但还从来没听说过,电脑程序与阴灵融为一体的,并且阴灵会替代代码。他大爷的,代码是个啥东西啊?咳咳,我不懂这玩意,所以我不乱发言。
凌挽歌问:“那你知不知道,这种程序是谁做的?”
明奈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跟她说:“做我们这行的,有个潜规则,即便知道是谁,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朋友和亲人。希望你能理解。”
我心说像他这样的人,整天都在编写病毒或帮人窃取隐私什么的,十件事有九件半都违法,所以他们这个行内,各自心知肚明,所以就形成了不成文的潜规则,谁都不会出卖谁。
凌挽歌略一思索,跟他说:“我出十万,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是与人合作,还是自己来做,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拿破解方案。”
明奈初时听到十万这俩字时,眼睛就是一亮,随即转动几下眼珠,看起来颇为心动。等她说完,眉头紧锁道:“我找两个朋友合作,尽力试试吧,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们从明奈住所出来,凌挽歌胸有成竹的说:“他一定有办法,只是他们这个行业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相互之间不会破解对方做出来的程序。别看这些人宅在家里都是散兵游勇,但在行业规矩内纪律性都是特别强的。不过他们有个软肋,那就是钱,十万块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上车后,我问她:“你觉不觉得,用十万块来破解这样一个程序,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她边挂安全带,边跟我说:“这种东西昨晚上我考虑了一夜,虽然还摸不清底细,但起码可以确定一点,这种东西吸足了阴煞女的魂魄后,一定会成为恶魔,不但对整个徐州是个威胁,同样会危及我们的安全。就算为了我们自己,拿出十万块来保命,我自己感觉还是值得的。”
凌挽歌这个人从始至终给我的感觉,就是相当成熟和稳重,每做出的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点,连左嫽都比不上,我要是遇事没那么冲动,在这方面或许比她要强那么一点点。
我们离开这儿,去往小燕燕提供的地址。凌挽歌对于徐州市内外各个地方和路线,都是烂熟于心,这也是做导游的基本素质。很快我们就到了东郊外东乌科村,这个村子位于通往市内的主干线一侧,相当繁华,看上去就像一个小镇。我们按照地址来到一座三层小楼下面,给小燕燕打电话,却没人接听,于是直接上了三楼。
到了她们居住的房间外敲敲门,无人应声,轻轻一推,门原来虚掩着,立即向内打开。屋内一片狼藉,比明奈“狗窝”看上去还凌乱,各种家具翻到在地,到处都染满了血迹,但屋里却看不到人影。
我才要走进去,却被凌挽歌拦住,她从包里拿出几个塑料袋,分给我两个。不知道她要干啥,我不由愣住。只见她打开塑料袋,套住了脚,我才明白,这是避免以后在现场留下线索,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将门板上我手指接触部位擦拭几下。我心里感叹这妞儿真是太细心了,比我想都要周到。她擦完指纹,左右看看走廊内,不见有人,这才跟我甩下头走进去,等我进来后,将门重新关上。
这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单间房,里面还分割出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凌挽歌从杂乱物品中跨过去,将卫生间门推开,但立马瞪大眼珠,用手捂住嘴巴。我心知不妙,急忙跨到跟前,探头往里面一看,当即就傻眼了。
小燕燕和小妖妖两个女孩,全身赤裸地倒在血泊中,但两颗头颅与尸身分家,长发接在一块,挂在淋浴头上。鲜血从短颈上,还在不住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显然她们被杀时间不超过几分钟。
我迅速转身就要出门,凌挽歌一把拉住我说:“别追了,凶手是有备而来,杀人后是不会给任何人留下追捕的机会。你这么惶急的跑出去,惊动了其他人,反而对我们不利。”
这妞儿说的很有道理,我于是点点头,看着这俩女孩血泊中惨死的尸体,心里充愧疚和愤怒。我要是早点来的话,便能让她们躲过这个劫难,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他大爷瞎X的,楚精良你个畜生,我要不杀你为这俩屈死的女孩报仇,我丁字也不倒着写了,我跟你姓叫楚渔!
凌挽歌叹口气,拉住我的手腕走出房门,将门轻轻带好后,迅速溜下三楼。这种简陋的出租屋,没有安装监控,让我们不用担心以后找麻烦。
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不是滋味,一言不发。凌挽歌也沉默了很久,才跟我说:“你都让她们搬家了,为什么还能被找到?”
我惭愧地说:“是她们身上的邪气留下的线索。昨晚我帮她们封堵了灵窍,那只能维持四个小时。我原以为楚精良不在徐州,在他回来之前,不会有事的,谁知我棋错一着,加上来找她们又迟到了一步……”说到这里,愈发的感到自责,这俩妞儿其实本质是好的,可惜就这么被结束了生命。
凌挽歌说:“你也不必自责,就算你再次封住她们灵窍,只是一时的,却躲不过一世。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保护她们,终究还是会遭到楚精良的毒手。这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怪命运吧。”
又特么的是命运,听了这俩字后,我心里一阵躁动。长吁几口气后,心情才得以平复下来,跟凌挽歌说:“从杀小燕和小妖上,看来楚精良离开后,徐州还有精密的布置。昨晚我进楚氏大厦,肯定被监控拍到,他们不会放过我。而你也因为我受到牵累,即便是我离开你,你也不会逃得过他们的报复。现在我不跟你说什么客气话了,咱们还是商量着怎么搬家,以后我也不能离开你,要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你。”
凌挽歌微微一笑说:“你跟我就不应该客气,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患难朋友。”她顿了顿又说:“搬家没必要,以楚精良的能力,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一样能够找到。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以逸待劳的好。只不过从现在开始要停了生意,不能再组团了,免得让他丧心病狂,害了我无辜。”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开始感到愧疚,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来徐州给你添麻烦了,要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来,随便找个县城什么的,摆个摊混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