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十多年前就去北方打工做木匠,后来在西岭认识了老于,长期在那儿做下去。至于说起老于碰见他后,就知道了我们的一切,我问出这个问题,梁明摇摇头说,很多事不便多讲。因为这个村子有太多的古怪,也牵扯到了以前几代人的恩怨,不少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但闷在肚子里不说尚可,如若说出来,可能会给全家招致横祸。这也是老于为什么以不能泄露天机为理由不肯说的原因。
绕了圈子,他还是等于啥都没说,越发的勾起我们心里的好奇。
最后我和林羽夕都问他:“我们是龙家沟人吧?”
梁明盯着我们俩良久,最后叹口气看着林羽夕说:“是的。天不早了,你们休息吧。”说完起身出门。
“还有我呢?”小胖起身追问。
梁明没有回答,帮我们带进门走了。
“靠,怎么就看不起大爷我呢?”小胖不满的发牢骚。
“靠什么靠,你刚才不早问,人家都走了,你问个屁啊?”花落没好气骂他。
“淑女,淑女!”小胖连忙给她眨眼。
花落捂住嘴“呃”了一声说:“我一时没留意……”
我和林羽夕心事重重,都无心开玩笑,相对犯愁。过了会儿,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跟林羽夕说:“你笑笑。”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这丫头撅着小嘴说。
“好吧,我讲个故事,是我第一次遇到小胖的事情。这小子踢了我的摊子,我一把扯住他的腰带,没想到把裤子扯下来了,你们猜怎么着……”
我刚说到这儿,小胖飞身扑到地铺上,就来我捂我的嘴,并且急声说道:“不能说!”
林羽夕和花落都愣住了,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我闪身躲开小胖的肥猪手,笑道:“这小子没穿丨内丨裤!”
俩丫头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小胖满脸通红的瞪着我,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我说你们先别生气,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林羽夕笑的,你看她现在一笑,那眼睛那眉毛还有唇角,跟梁明是不是很像?
小胖一愣,转头看着林羽夕,突然瞪大眼珠点了点头说:“我怎么没发现,太像了!”
花落跟着去看时,林羽夕已经停住笑容,皱眉盯着我问:“小流,你打什么主意呢?”
“我怀疑你跟梁明有血缘关系!”我说出心里的猜测。
“胡说,我跟他怎么会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孤儿,哪里还有亲人?”她说着语声充满了哀愁,其实我清楚,她内心深处很渴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可是这对我们来说,那是奢望。
我叹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口前,隔着剥离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说:“回到家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小胖,我觉得,咱们仨都是龙家沟人,想要知道真相,明天设计个圈套,让梁明开口。”
“什么圈套?”小胖从地铺上一骨碌爬起来问。
“灌酒!”我说着突然发现,远处黑暗中好像有条黑影,只是内明外暗,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个人。
“他要是不喝酒呢?”花落接口问。
我跟他们仨挥挥手,示意都别说话。然后又冲林羽夕指指灯光开关,这丫头马上会意,一个箭步冲到墙壁前,把灯关掉了。立马屋子里一片漆黑,谁都没说话,非常的静谧。他们仨也围过来,凑在窗户跟前往外窥视。
屋里暗下来后,外面就能依稀看得清光景了。加上从四周住宅散发出的光线,逐渐看清在一棵大树下,有个女人站在那里,正对着我们这座木屋盯视着。说是能看清,只是看个大概轮廓,从一头长发上断定是个女人,而容貌却就看不清了。
“这女人是谁啊,干吗要盯着我们看?”小胖挠挠头小声问。
花落笑嘻嘻的说:“可能是你的亲戚,叫你回家吃饭的。”
她刚说完这句,那个女人忽然转身走开,瞬间在黑暗里隐没。我和林羽夕对望一眼,心说这女人肯定是冲我们来的,她是在看人还是在看木屋?我觉得是在看人的几率比较大,木屋有啥看的。
我们四个一合计,虽然回到了老家,但这里的确处处透着古怪。村子地形不但是青龟窠格局,人也神神秘秘的。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上我和小胖轮流值班。我让小胖和花落先睡,这样一男一女分开在地铺和床上睡觉,避免了挤地铺的尴尬。而我和林羽夕坐在窗户前放哨。
本来一腔回家的激动心情,此刻基本上化作了对神秘真相的好奇。我跟林羽夕一再嘱咐,不管再听到关于我们是仇家的风言风语,一定要淡定。从西岭开始,他们就想把我们俩拆开,这是别有用心的一番阴谋。
林羽夕现在还算明事理,点点头说:“放心,经历了那么多,我心里有数,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
到了后半夜,我们俩跟小胖和花落换班,这一夜心里尽管很担心,不过却平安度过。早上于森请我们过去吃早饭,我们跟着他过去,想要再去地窖给老于道歉的,被黄美英拦住了。她说老于从昨天晚上脾气变得很暴躁,不想再见任何人,你们就别去添乱了。
林羽夕他们仨以为老于还在生气,我却不这么想,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明白,嘴上不说,匆匆吃过早饭,跟黄美英商量着,中午想找梁明坐在一起吃顿饭,然后我们今天再住一晚,明天就要回去了。
黄美英马上答应,让于森去请梁明过来。这孩子还是阴沉着脸,不管叫他干啥都很听话,唯独整个人死气沉沉,像个僵尸一般。或许是父亲早死,让他心里受到打击,变得自闭起来。也或许与养鬼传人这件事有关,一个正在花季的少年,舍弃学校和自由的生活,远赴南方一个穷苦的山村,日后还有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心里难免会抵触了。
于森一会儿回来说:“梁叔出门了,说今天不回家。”孩子说完就走出门口,坐在台阶上,依旧是双手托腮望着蓝蓝的天空,不知道他这小小的心灵在想什么。
我觉得梁明是有意躲着我们,肯定与老于的反常表现有关。或许他们遇到麻烦了,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让我们知道的太多。我于是点点头,说那再多住一天吧,这是我们老家,从小就没回来过,要出去逛逛。晚上不必给我们做晚饭了,我们想在山上打猎吃野餐。
黄美英送我们出门时,眼中隐有担忧神色,但什么都没说。
村子里白天有不少人坐在街边,晒着阳光聊天,在他们诧异的目光里,我们也不便说什么,于是径直出了村子,来到村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