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毅从一开始就一直提着一挺冲锋枪站在我们的身边,时刻严密地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一伸手进入背包,他就立刻条件反射一般地抬起冲锋枪,我就急忙告诉他我的背包里最多就有把长刀,而且我也没有傻到要拿刀跟拿枪的人拼,所以请他不要紧张,因为按他那种紧张的状态,我真的很担心他手中的冲锋枪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走火把我给崩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就直接毕业了。
我三个各自从背包里拿出一些药品和纱布给自己做一些简单的包扎,陈兵和袁八千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至于那个消瘦的男人和那个叫阿成的拾了些干柴点燃了篝火,随后,就是各自嚼压缩饼干。
袁八千这老头儿似乎对压缩饼干难以忍受,于是就对那个叫阿成的年轻人抱怨道:“喂,我说,那个叫什么舒景成的那个年轻人。”
我顺着八千的话音向一边看去,一时间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那个叫阿成的年轻人此刻正坐在靠篝火很近的地方拿着一本厚厚的不知名字的书翻看。
年轻人听了话,懒懒地抬了一下眉毛,问:“怎么?”
袁八千一抹嘴,嘿嘿笑道:“我说这位小哥,这里可是神农架原始森林,这里面什么野生动物都有,管是什么野兔野鸡什么的,你眼尖,枪法还好,白天赶路的时候打个猎,我们晚上也就不用吃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了。”
年轻人的眼睛重新回到书本上,只是说了三个字:“我吃素。”
随后,无论袁八千再说什么,他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弄得那个厚脸皮的袁八千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脸红尴尬。
最后,袁八千又不得不去跟那陈兵说了几句话,因为在那几个人之中,虽然陈兵的地位最高,但陈兵却是唯一一个对袁八千较为尊敬的人。
就听那袁八千对陈兵说道:“陈队长,有一点老夫要跟你说明,我们今天刚刚得罪了山魈,那些东西,很是记仇,老夫害怕他们在我们睡熟以后会来报复,所以,守夜的人一定得是那些沉稳干练的人,千万不能找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说完,袁八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朝洪毅的方向看了一眼。洪毅也不是傻子,登时说道:“哎,臭老头儿,你什么意思?”
陈兵一摆手,示意洪毅不要插话,接着,喊了一声道:“阿成,你守第一班,有问题么?”
那个叫舒景成的年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无所谓。”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大家都早点休……”陈兵说道。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陈兵的话,我们几个都被吓了一跳,那袁八千老头儿更是一下子跳到了半空,吵嚷着道:“完啦完啦,山魈这么快就来报复啦。”
但袁老头儿咋呼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山童的影子,这时候,我才听见梁赞那小心翼翼的声音说道:“兄弟果然是好枪法好眼力,嘿嘿,我很佩服。”
我不明所以,回过头去一看,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只见梁赞此时正坐在我的身边,左手便躺着一把长刀,而长刀的刀柄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冒着淡淡的烟的黑窟窿。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那个舒景成,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掏出的手枪,此时正缓缓地放回腰间,说道:“承让了。”
我又看了看梁赞,他回过头,也没有显现出任何局促不安的样子,只是呆呆地笑道:“还看什么呀,佩玺大人,有人给我们守夜还不好啊,赶紧睡觉吧。”
第二十五章生疏
篝火劈啪作响,我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是觉得夜色很浓,头顶的星空分外璀璨。
我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高鹏的鼾声已经非常大了,不过与高鹏相比,让我十分惊讶的是梁赞此刻也睡得很熟,虽然我们此刻还在陈兵那一伙人的控制之下,不过梁赞似乎毫不在意,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又看了看那一伙人,只见这时候那个叫舒景成的年轻人也已经睡熟了,现在正在守夜的是那个消瘦的男子,他正在不断地往篝火里填柴。我一站起身,他便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也许是那人的容貌过于冷峻,我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紧,便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想去拉泡屎。”
他冲我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我便起身朝身后的树林走了两步,这时候,他又突然喊住我,道:“带上你的刀。”
我先是一愣,旋即才发觉自己的大意,这深山老林里野兽横行,万一遇见个什么野狼之类的东西,我一点防身的东西都没有,恐怕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我慌忙说了一声“谢谢”,拿起长刀就朝林子里走去。
我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蹲了下来,结果屁股被杂草扎得生疼,我又不得不重新站起来,把那些杂草踩平,再次蹲下。
虽然这个季节还没有什么过多的蚊虫,但是在森林之中,各种诡秘的声响从来就不会中断过,窸窸窣窣的声响围绕在我的四周,也不知道究竟是山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时,肚皮与杂草只见的摩擦声。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云南之行时那个山樵野鬼,心里不禁有点胆颤,我摸出一只烟点燃,随后小腹一用力,但听“噗”的一声,连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捏起了鼻子暗骂道:“妈的,吃压缩饼干拉出来的东西也这么臭。”
一边蹲坑,我又一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卜瑾,心说在这茫茫的神农架原始山林之中她到底去了哪里呢?我注意到,当我被山童从沼泽里救出来的时候,周围冷杉树上的山童少了很多很多,心说难不成是那些山童把卜瑾掳走了?
我正漫无边际地瞎捉摸的时候,我的身边的杂草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突然,我不由得一惊,差一点就直接提裤子走人了。
我下意识地我进长刀,冲着黑咕隆咚的草丛中哆嗦地喊道:“谁?”
隔了一会儿,草丛里面传来了河南的口音,道:“你丫的臭小子,拉屎怎么这么臭?”
我一听声音,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道:“袁老先生,是你吗?”
“是我是我,你别声张。”袁老头儿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拨开草丛,露出了他那张干瘦的黑脸,让我无语的是,他的两个鼻孔里竟然塞满了杂草。
“你也来蹲坑?”我问道。
“不不不,老夫来跟你商量点事情。”袁老头儿说道。
我皱了皱眉毛,从小到大,我就讨厌蹲坑的时候有别人在我的蹲坑的时候呆在一边,因为那会直接造成我的便秘。于是我不满道:“我说袁老先生,有什么话你难道就不能换一个地方说么?”
“嘘!”袁老头儿警惕地提醒我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睡,因为我害怕那些山魈晚上会来偷袭我们,刚才看到你往这边来,我也就跟那个刘易说了一声我也要上厕所,才过来的。”
“刘易?就是那个男的?”我问道。
袁老头儿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我是从另一边迂回过来的,哎,小兄弟,你还有没有烟啊,老夫实在是受不了这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