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扒拉走梁赞的手,握紧长刀,说道:“谁害怕了,我才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些树根而已,咱们走!”
于是,为了不引起火情,我和梁赞熄灭了火把,拿出手电当做照明工具。
走进山洞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树根的异样,但是,当我们往里跑了大约一分钟的时候,路变得越来越难走。
路变难走的最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点,那就是脚下的土壤含水量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泥泞,一开始,我们时不时还险些滑到,但是再往前走,我们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往下陷;第二点,困难来源于我们的头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头顶上的树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而且,那些树根有些甚至已经垂到我们腰间的位置,就像是一座小树林一样阻挡着我们的去路。
我和梁赞还好,因为我们都是一个人,但是,滕益走得就比较艰难了,他身上背着卜瑾,走路呼呼直喘,还要留神躲避树根,但是却不见有丝毫的怨言。
我也很累,但还是主动对滕益说道:“滕益,我来背一会儿卜瑾吧。”
滕益看了我一眼,带着那股子一如既往的蔑视,说道:“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我怎么说也能撑住。在你来云南之前,阿姝娜就嘱咐我一定要帮助卜瑾和你完成任务,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任务是什么,但是我会努力去执行。”
我懒得理他,心说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帮什么阿姝娜完成任务,我只是想要真相——从我父亲让我来云南后,我所经历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如果说这些只是巧合,那实在是自欺欺人,这些离奇的事情大多由三件事情引起——卜瑾的玉牌、三十年前的经历、我的父亲范继云。
我所要的不多,只有真相。
梁赞走在前面,听了我跟滕益的对话,不由得笑着回过头对我说道:“有句话你一定听说过,叫什么脸贴什么上来着。”
“你脸贴在我屁股上!”我骂道:“少说两句吧。”
就在这个时候,我明显看到梁赞的表情有了变化,他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紧接着,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们后方喊道:“那里有光亮,他们在里面。”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川佬老韩!
“糟糕,他们追上来了。”滕益道。
马上,我就听到了两声枪响,东北佬吼道:“操他妈的,我就不信他还能跑过子丨弹丨。”
我一看对方要放枪,心中一紧,对梁赞道:“快走呀,你怎么也愣神了,没听见枪响啊。”
梁赞低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道:“不、不是枪响的问题,是这些树根。”
第五十二章困笼
树根?
我听后一皱眉毛,心里也没弄明白梁赞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去问他怎么了。
梁赞听了我的问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挠挠脑袋,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刚才好像搞错了,这些树根看样子还是挺危险的。”
我还是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顺着他的眼神,我回头看去,顿时身子一凉,明白了他所说的话。
只见我们来时的路的顶部不知何时树根竟然也垂到了地面,而就在刚刚,我们经过那里的时候,那些树根还仅仅是悬在洞顶,连我们的脑袋都碰不到。
“妈的,这些树根不会是长这么快吧。”我随口说道。
梁赞也不理我,看着那些已经垂在地上的树根,竟然嘿嘿傻笑了两声,我了解他,他并不是犯傻,只不过是有些兴奋而已。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梁赞握紧了简易矛,自顾自地嘟囔着。
这个时候,就听外面的那一伙人的东北佬吼道:“走,咱们进去!”
“等等。”那个声音冷冷的人,大概就是那个阿松说道。
“等?等什么等,咱们刚才一路跑过来累得跟狗一样,现在他们就在眼前还等什么?”我听着声音,似乎那东北佬已经朝洞内跑来。
“小东北说得对,”老韩的声音说道:“范继云那老儿的儿子就在里面,老子他娘的现在就要报仇。”
梁赞一边听着,一边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两个白痴,那伙人有这样的队友咱们也就不用怕他们了。”
我听了一愣,感情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别管他们,咱们得尽量继续往前走。”梁赞对我和滕益说道。
我们继续往前走,但是此时却已经发现,前方的树根已经十分密集,就好像是一道木质的牢笼,将我们紧紧困在这里。
“这些东西好像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滕益喘着粗气道。
“这他妈还用说?”我回应道,“傻子都看得出来!”
梁赞摇摇头,道:“不见得,你看那伙人不就进来了么。”
我回头一看,但是此时我已经看不清后面的情况了,因为洞内已经填满了树根,密密麻麻,根本看不见他们,只能依稀听见京腔试图上前劝阻小东北和老韩,但是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而那个阿松见此情形,也就跟着进来了。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那小东北大骂道:“操他妈的,这是什么逼地方?怎么全是树根?”
京腔说道:“早就劝你不要进来,你偏偏不听。”
“我操,老子有枪,怕什么?”小东北的脾气很烈,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一连串的冲锋枪声。
蛋壳的叮当声,子丨弹丨碰撞道土墙的闷声,和穿透树根所发出的树木开裂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我们所在的空间。有几颗子丨弹丨穿过树根几乎就贴着我的脑皮飞过去。
“我操,”我从小到大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虽然我自己也是一个东北人,但是像小东北性子这样烈的人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对梁赞说道:“他们是玩真的啊。”
“那当然,”梁赞说道,“都这时候了,要是拿玩具枪打你也说不过去呀。”
我乜斜了他一眼,就知道在这个时候,他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登时降低重心蹲在地上,我可不想就这样被乱枪扫射而死。
但是,很快,那边的阿松就制止住了小东北,紧接着,我听见那个京腔说道:“不对,这里的树根好像是活的。”
我抬眼一看,果然,在刚才那一阵枪响过后,树根的生长速度明显变快了,渐渐地,我甚至已经能用肉眼看出树根的生长速度了,那些树根迅速地垂下来,搭在我们的肩膀上,竟然开始试图缠住我们。
我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急忙挥砍长刀以保护自己。
我骂道:“梁赞,你不是说这些只不过都是一些树根,没有危险么?”
“啊?”梁赞的简易矛在这里显然派不上多少用场,他便拿起滕益的长刀左右挥砍,道:“我有说过那样的话吗?”
“靠!你他妈的还想不承认啊?”我怒道。
但是,我很快就已经没有闲工夫去抱怨了,因为随着我们的不断挥砍,那些树根的生长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往往我刚刚砍断一条树根,就立刻有两三条树根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十分紧张,渐渐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了,仅仅是胡乱挥砍着树根,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那边的那一伙人似乎也并不好过,我已经能听见小东北和老韩这两个人的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