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件事,唐心脸都红了,可一想那封信的时间,唐心又觉不对。婉婉和白衍成婚是在战魂出现后,正是不太平的时日。因为君邪对战魂秦铭说了一句“吾妻”,接下来焰巫便来找了唐心的麻烦,如果说君邪在信中也对白衍提到了她是他的妻子这个意思,是不是就表示,从很早以前君邪就动了要娶她的心思?
唐心咬了咬唇,努力平复思绪,不去想君邪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回归到白衍和婉婉的事上,有些担忧的问白衍:“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些年来对婉婉好,只是因为她是我妹妹?”
“不,或许一开始是,但后来,还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寒风扬起他的银发,白衍说着亦是微微叹息,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向唐心讲述这千年来的经历,只好寥寥概括出其中几件大事。
他与婉婉成婚时刚登基不久,天生帝王之相的男子自小的教育便造就了他们忍辱负重、运筹帷幄的本事。
白衍虽然没吃过多少苦,但将整个羽族掌控在手却有一整套的法子,宫里嫔妃不多,但各个来自豪门贵胄,将所有家族全都掌控在手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他更喜欢唐婉,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有时候有些自我,有时候显得与世无争,管理家事不怎么尽心,但一旦有大事发生,总是能将一群女人管得服服帖帖,白衍希望她一直坐稳皇后之位,也不希望羽族的后位落入别的家族手中,但婉婉一直没有身孕,羽族的长老们便开始拿这件事说事,示意白衍另立皇后。
听到这些,唐心总算明白了,一个是不想另立皇后,一个是根本不想生孩子,所以两人纷纷离开了羽族,追求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如今看来白衍和唐婉一点儿也不像是无忧无虑,仿佛有许许多多的矛盾没有解决,唐心甚至连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谈及子嗣一事,婉婉会怎么回答。她一定会果断的告诉白衍一句:“想要孩子就和别的女人去生,别来烦我。”
……
不过说起这件事,有些话唐心也不得不问,可有些话问出口她还是有些为难。但考虑到白衍是她的妹夫,张张嘴,唐心也就问出口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圆房的?除了大婚之夜后,婉婉和你还有过亲密的举动吗?”
原本就十分俊秀的白衍,白皙的肌肤变得一片绯红,抬起月白色的长衣掩嘴轻咳,不自然的将眸光偏向了一旁。
见他这般尴尬,唐心只好摆手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婉婉的性格,她只是太爱自由,但也不是对你毫无感情。你若是愿意放弃一切随她远走高飞,或许慢慢的,她就能对你敞开心扉……”
而且唐心很确定一件事,只要白衍身边有别的姬妾,婉婉永远不可能长留他身边。后来白衍也将实情告诉了唐心,如果不是君邪当年给白衍写的那封近乎威胁的信,白衍也没那么多借口拒绝联姻,唐心也恍然想起婉婉见到她时说的那番话,说是她的福,如今生活还算过得不错,原来是这个意思。
仔细想想,唐心唯一感谢的便是君邪送给白衍的那封信,在所有人都告诉她,君邪是一个不值得依靠终生的男人时,他已经考虑好了婉婉的未来……
待她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唐心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突兀的,廊下吹来了一阵混合着鬼气的阴风。早已见识多次游魂出没的唐心已经可以从周围的空气里断定前来的游魂是否属于厉鬼,此时连忙带着白衍回到荒宅内堂,关上了大门。
屋子里的篝火在瞬间熄灭,原本以为跟踪他们的人会选择出其不意的时间下手,但来的速度却比他们想象中更快。黑暗中,刘子晴用法术照亮四周,唐婉亦是警惕起身,护在唐心身旁的两人四处打量,被法术光影照亮的内堂四壁,纸糊的破烂窗户外满是漆黑的鬼影在快速穿梭。
比起之前故意的吓唬,这样直来直往的袭击不值得担忧,万齐宏立即使出了鬼术,以鬼咒之力将所有游魂转为己用,读取它们的思想。可后来万齐宏却发现,这群游魂也是被鬼咒引来的,施咒之人法力不高,不足为惧,像是一个警告般提醒着他们危险正在逼近。
可这一番出手后,婉婉却是感慨,盯着刘子晴和万齐宏说:“跟在你身边的人不错,各个都是法术高手。”
听闻这话,唐心不免皱眉。如果不是明知他们法术不错,又怎会单独带刘子晴和万齐宏出门呢?何况万齐宏这次出手,也是想知道这群游魂中有没有他的妻子罢了。
实际上在穿越绿洲时,唐心就知道万齐宏很想寻找通过恐怖阁楼的入口。
无奈唐心计划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水族福海,暂时没办法陪万齐宏去寻找他的妻子戚嫣然。
而赶走第一波游魂之后,万齐宏也将所有召集的游魂检查了一番,转身冲唐心摇头:“没有相熟的。”
这么说,真正下手的人还没有出现。
唐心转了转眼眸,与刘子晴对视,刘子晴便也思虑道:“还是安排人守夜吧。”
上一次需要守夜还是在千年前的黑暗幻境,那时候被厉鬼追击,面对很多事渐渐麻木,今晚唐心也料到自己是睡不着了,就和刘子晴他们一起块儿守夜。
一整晚,无人入眠,静候到天明,再无游魂厉鬼出现。
次日一早,唐婉便好奇的问唐心:“难道昨晚那批游魂是来探路的?”
唐心摇摇头,能对付丁玲的人自然清楚她们的能力和底细,无需试探也知道该如何将她和刘子晴困住,之前来试探的游魂或许只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人物招来的,根本不足为惧。
拖着疲惫的身子,众人一路南下,可骑着马走了一会儿,日行千里的雪长驹就纷纷倒地。
白衍下马检查,发现他们所骑马匹已经严重脱水,这是一个奇怪的形象,万齐宏便将雪长驹的眼皮翻起来一看,发现马匹的眼睛里多了一条暗红色的细线,不禁皱眉道:“它们中了鬼咒。”
“这么说来,昨晚出现的那批游魂不是为了对付我们,而是为了对付我们所用脚力,拖慢我们的行程?!”想到此处,唐心大叫不好,“她们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时间赶去将李天仪给杀了,让我们查不到任何线索?!”
刘子晴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很同意唐心的看法:“但水族福海的事并不及恐怖阁楼的事重要,杀了李天仪损失不大,或许对方这么做只是为了困住我们。”
说完这话,唐心和刘子晴就听到身旁伫立的唐婉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她一直面对唐心而站没有动,可刚刚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在唐婉脸上出现了可怕且恐怖的表情。片刻之后恐惧收敛,唐婉指着刘子晴身后一片残垣荒草道:“我看见了一个人。”
清晨时分,天光依旧黯淡,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杂草早已高出破烂的围墙。众人纷纷朝身后看去,风吹草动、空无一人,蛇虫鼠蚁的声音也在风声中淹没,在寂静的清晨越显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