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极少说出内心的心事,除了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同她说过一些外界的大事外,余后几日无论外界的情况有多么复杂,他也不曾再吐露只字片语,倒是唐心从丁玲口中听说了一些情况,比如君邪加强了幽冥神宫的护卫,而生活在幽冥神宫的宠姬们也在暗中打探外界的事,每个人都很关心这场战役的胜负,但担心这场战役是否为威胁到五行人种的安全,而唐心也是很担心此刻居住在山地唐家的婉婉是否能够平安渡过此劫……
那几日的情形,可以用人人自危来形容。
可就在这样一个极度危险的特殊时刻,众人彻夜难安之时,一道震耳天命突然冲天而降,照亮了整个幽冥夜空。不但幽冥神宫如此,就连整个洪荒大陆都被笼罩在了这片奇异的白光之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在她身旁的君邪便突然起身,施法离去。直到丁玲步入她身旁时,天际的白光才暗了下去,告诉她是有天雷降世。
“奇怪啊,这次的天雷比之前的劈得厉害,不像是有神君晋封的样子,难不成是有强大的妖物历劫?”
丁玲狐疑古怪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猜忌,之前一直居住在山地唐家的唐心对于外界的事听闻不多,也是最近才了解到一些事关三界六道的情况。
那是犹如神话般的事,唐心从未想过的事。
听闻洪荒初始,开天辟地之时,混沌之上的洪荒宇宙中只有手持青灯而坐的佛祖。
忽有一日,绿光乍现,青鸟飞来,眨眼功夫便化作了泽言大帝,另有一道黑光从天而降,血眸饕餮乘风而来,化出了冥皇君邪,而善存大帝明烨的真身却不在其中,饶是佛祖用青灯之火,火烧混沌后,方才自一片祥云中发现了沉睡的明烨。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三皇便将洪荒分作天地冥三重,各居一重,居于人界的泽言大帝便用自身灵气点化人类,君邪便靠着这些人类的亡魂打造幽冥神宫护卫军,唯有神天宫无人守护,佛祖便给善存大帝明烨出了个点子,让他开创蓬莱修仙之法,命泽言挑选品性善良、有勇有谋之人入岛修炼,大成之后便可入神天宫封神封仙。
最早天雷降落之时便也是这封神封仙进封之时,不过唐心并未见过,只是偶有听闻,犹记得小时候每次打雷下雨的时候,山地唐家的老婆子们便会絮叨着说又有神仙历劫之类的话,她那时是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当然,如今也知道会历劫的不只是蓬莱修仙者,还有妖族的妖类。听闻因天地灵气而生的妖族法力远在五行人中之上,族中妖皇又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但第一任妖王却是位崇尚和平的君主,他提议与神天宫联手对付妖皇,唯一的要求便是打开蓬莱修仙之门为善良的妖族提供成仙之路,善存大帝明烨也是应予,那时的他倒不似如今这般心狠手辣,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许是经历的太多,善存大帝的性情骤然大变,听丁玲说这次三皇斗法善存大帝明烨获胜之后,整个三界六道的生死命脉都将落入他一人手中,可正值与魔族交战之际,按理说所有修仙者都已进封归位,参与神魔大战,这时不该有天雷劈下。
可今晚的天雷似乎比往日劈下的更为可怕,地面也有颤动之势,也难怪这道白光天雷落下之后,君邪便匆匆离去,想来他也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一炷香后君邪还未归来,坐在床上的唐心也有些坐不住了,颇为紧张的问站在床边,一脸沉色的丁玲:“会有什么事吗?是神天宫的神兵不敌魔族吗?”
丁玲摇摇头,有些说不上来:“魔族虽然棘手,但之前几场大战皆是神兵略胜一筹,想来也不可能有突然突破之势,应该是有别的事吧……”
话音刚落,周悦便拍着黑衣侍袍上的雨珠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紧张的看着唐心和丁玲道。
“刚才的动静听见了吗?”
“听见了,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在丁玲同样紧张的追问下,周悦道出了一些实情:“刚去边界找看守的左护卫军打听过了,说是有天雷随白光而降,劈了两道后就有一道白光将天雷给挡了回去,两道白光相撞,在天际炸开了一片耀光,比白天的阳光还刺眼,说是第二道白光像是从神天宫的方向发出的,尊主和泽言大帝也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泽言大帝也去了?”丁玲狐疑皱眉的揣测下去,“该不会是魔族的人对善存大帝使了什么暗招吧?”
两人猜测纷纷,不懂天下大事的唐心只能听着,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但这时却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门的方向传来,突然出现的刘子晴并不像丁玲、周悦她们那般紧张,反而极其平静的说道:“魔族要是有引下天雷攻击善存大帝的本事,怕也不必同他们斗了,直接将这天下让给他们也无不可。倒是将天雷挡回去的第二道白光才叫厉害,可以胜天的本事,真叫人羡慕。”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方才出手的人究竟是善存大帝本尊,还是身居佛殿的佛祖。
不过刘子晴并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便立即施法离去,隔了一会儿匆匆归来的君邪便沉着脸步入大殿,将丁玲和周悦都赶了出去,独留唐心一人缓缓起身伺候君邪坐下。
虽然这些日子他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可今天看来,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唐心不安的抚上他的肩膀问:“神天宫没事吧?”
她感觉他的身体是冰凉的,肌肤都紧绷着。但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君邪却诧异的抬了抬眸,绝冷的眸光落在了她脸上,带着几分困惑:“你倒是聪明,知道是神天宫出了事。”
“我……是听周悦说的……”
“她还同你说了什么?”
“她说有第二道白光将天雷挡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唐心总觉得君邪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难看。就在她寻思着说什么转移话题时,君邪已微微叹了口气,松开了紧蹙的锋眉,拉住她放在他肩上的手道:“睡吧,不会有事。”
他总是这样,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真相,但那天晚上,唐心却是彻夜无眠,即便她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君邪蹙眉沉思的表情,他没有睡,甚至没有阖眼,一整晚都是心事重重。
然而第二天天亮之时,来往的夜莺便再次传来消息,神天宫再次对魔族发起进攻,且是善存大帝亲自参战,也不知是否因为昨夜那道天雷的缘故,今日善存大帝亲自出手,大杀魔族,似有屠族之势,打得魔族落荒而逃,像妖族那般以结界避世护命才躲过灭族的危险。
而收到这个消息的君邪则是一言不发,唐心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在帮他穿衣时感觉他握着信笺的手指都绷紧了。
直到掌心紧握的信笺化作了灰烬,方才张开右手五指抚上了她的肩膀,轻轻一按。
“唐心,感情的事真的会令一个人变得疯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