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保安和物管的尸体相继被发现时,她就应该料到与此事有关的李先生也难逃一死,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同样有着住户名单的售楼部如今也成为了凶案现场……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杨警官后,杨警官就再次拨打电话派遣人员去售楼部调查,只期望不会再发现尸体。
一路开往法医所,遗憾的是,蒋忆没有发现这些死者的灵魂,所有人的魂魄都消失了,唯一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是,他们的魂魄都被厉鬼吞噬。
这些厉鬼突然开始大面积杀人,也许是在挑衅身为驱魔人的她,又或许是在壮大鬼气,筹谋着别的什么大计划!
当一具具尸体在法医所的解剖室的解剖台上呈现时,那些休假的法医也被叫了回来帮忙验尸,丁法医和陶法医主要观察尸体上鬼印记的位置,最终发现出现的鬼印记只有两种,一种是被画皮女鬼掐死的,鬼印记都在脖子上,死在老巷口公寓外的保安、物管以及李先生等人都属于这种死法。还有一种鬼印记出现在胸口,是被厉鬼夺去心脏而死。
当然这里头还有两个例外,一是李老太被画皮女鬼吸食了血肉,二是被外来鬼杀死的陈保安脖子被勒断。
虽然陈保安的死法看起来和画皮女鬼之后的杀人手法很像,但脖子上的痕迹却不一样,陈保安像是被什么细物给勒死的,但老巷口外发现的尸体却是直接用手掐断脖子的。
三十多具尸体指向了三个凶手,除了外来鬼和画皮女鬼,便只剩下开膛夺心的凶鬼身份尚且不明。
蒋忆突然想起之前指着她说她身后出现红衣女鬼的少女,又想到曹芳记忆中出现的大片血色,觉得两者必有关联,这开膛夺心的凶鬼,怕就是站在她身后的红衣女鬼!
可惜她之前从未见过,恐怕只有问那少女才知道红衣女鬼的样貌。
想到此处,蒋忆便问身旁面色紧绷的杨警官:“之前那位晕倒又醒来的少女,是被送去医院了吗?”
杨警官回神点头,脸色依旧难看:“我们的人陪着去的医院,那女孩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刚刚跟着去的同事才告诉我这件事,医生建议她暂且留院观察,接受心理治疗。”
这方面的情况蒋忆很清楚,便直言不讳的告诉杨警官:“其实这种情况很好处理,不用接受心理治疗,只要将其脑中厉鬼所带来的恐怖记忆清除就好。”
这时,丁法医也叫住了她:“小忆,我要去看我那位老同学,你要不要一块儿?他老伴也来了,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你可以同她聊一会儿。”
闻言,蒋忆便看了看杨警官:“您要不要一块儿?”
杨警官想了想,虽说的确要了解所有线索,才能写好调查报告,不然也交待不了这么多尸体集体在老巷口出现的情况,但考虑到之前蒋忆说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这件事,杨警官也有所犹豫。
看出他的心思,蒋忆便略显尴尬的说:“如果您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您,不去也行。我先出去看看吧。”
“我不是担心。”杨警官摇头皱眉的解释,“而是有想不明白的事。你说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包括丁法医的同学也与这件事有关,但丁法医的同学是因为有老巷口的地图,家里长辈知道曾经发生在穆家的事,被厉鬼追杀情理之中,可李先生不过是卖房子的人,保安和物管都是为公寓服务以及提供安全保障的人,为什么连同他们也一并遇害?所有没有搬走的住户的尸体都在房间里找到,但厉鬼却带走了住户名单……我们通过身份调查,一样可以查清死者的身份,通知其家人,完全不需要杀人夺走名单,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厉鬼带走了名单,是不想我们发现一些住户的身份和名字?这显然说不过去。”
听杨警官这么一说,蒋忆也察觉到了其中古怪之处,名单的事的确不能这么解释,但想明白之后,却又觉得可怕。
“不是因为不想我们知道死者的身份,而是不想让我们直到除了那些死者之外,还有别的人死在了老巷口!”黑眸中已袒露出精明的光芒,蒋忆果断的说道,“我刚到老巷口的时候,有保安告诉我公寓的805室是没有售出的,为何这间屋子没有售出,当时我也没来得及询问,如果有人买了这间屋子,售楼部会有记录。如果是住户转卖二手房,李先生那儿会有记录。可无论是哪种情况,保安和物管那儿都有更新之后的住户名单!而名单上,一定有个别住户不在我们发现的尸体内!”
“你是说……厉鬼将某些居民藏了起来?”丁法医也在这时好奇追问。
“可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藏起来还算好的,就怕那些人也已经死了!”秀眉皱得死死的,蒋忆有些烦躁不安的说道,“现在只知道老巷口的游魂是当年穆家的主仆,可这些鬼的身份背景和当年的死因无一样明确,哪里猜得出它们这么做的原因?就连被我铲除的三个游魂中,也只知道其中一对是不和睦的夫妻,一个是狡猾的仆人鬼,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喜好完全不清楚,唯一可以明确的是穆家家境不错,202室的女鬼喜欢唱歌,但她和她201室的丈夫关系不好,还被八楼的老太太嫌弃……除此之外,我完全不明白它们的想法,甚至没有看到过它们其中任何一位的死亡记忆,更没有和它们有过任何交流!”
真是恨不得引鬼上身,冒生命危险来调查老巷口的事了。
如今死了这么多人,对穆家的事还是一筹莫展,蒋忆只能被一群厉鬼牵着鼻子走,甚至因为替曹芳还魂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只能认命。
明知这次的事件很棘手,却也没想到会这么难以应付,听了她的分析之后,杨警官和丁法医都说不出话来,只能陷入无尽的沉默。
可沉默过后,该处理的事还是要处理。
跟随丁法医的脚步,杨警官和蒋忆一同离开了解剖室,去了丁法医的办公室,见他那位老同学的家属。
来的是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丁法医同学的老伴,名叫蔡明菊,蒋忆便称呼她为蔡阿姨。
而丁法医的老同学姓章,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考古学家,老两口因工作结缘,几十年来感情一直很好,只是老伴骤然去世,蔡女士伤心过度,可如今听丁法医说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丈夫不是死于心力衰竭,或许是死于厉鬼之手时,除了伤心之外,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纠缠着她。
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蔡女士看向蒋忆等人的目光已显得有些呆缓:“其实我嫁到章家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那年是章家老爷子弥留之际,我们结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替老爷子冲喜。那是我第一次去章家祖宅,也是唯一一次,看见破旧的屋子里贴满了符纸,还以为老爷子是替人算命的。后来才知道,章家祖宅窗棂上的雕花石头都是按照道家驱魔的阵法摆放的,能起到辟邪的作用,但老爷子最终还是没能挺过那一年,我们结婚后不久他便去世了,说是以防魂魄不受厉鬼侵蚀,将尸体也埋在了祖宅下,从那以后我们就再没有去过那地方。”
“老爷子死后,就只留下了地图和那些不能去老巷口的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