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顶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车顶开始变形收缩,窗玻璃也先后破碎,碎玻璃洒了我们一身。
小辣椒吓得一头钻进了我的怀里,尖叫不已,三搞也是大声念叨:“靠的,这次是真的完了,我们马上就要变成这些怪树的粪便了!”
草的,你这个死老道见过树拉屎呀?
郑东方闷不作声,手里的阿鼻刀带着一股寒风,斩向一根伸进车子里来的树枝。
“扑”地一声,树枝被斩断,喷出一股浓稠的液体,腥臭无比。
一根树枝被斩断,其他的树枝似乎找到了方向,都从车窗里向车子里面伸进来,就像是章鱼的触手,让人毛骨悚然。
那半截被郑东方斩断的树枝,竟然缠上了小辣椒的大腿,而且还向上伸展。
妈的,那片神秘地带,连老子都没有摸过,你他妈的倒是捷足先登了!
心头火起,我的身体散发出一片银光,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从我的身体里喷薄而出,似乎要撕碎面前的一切。
小辣椒从我的怀里坐起身来,惊恐地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血液在沸腾,可是我的身周,却是升腾着冲天的冰冷气息。豆大布号。
郑东方收起阿鼻刀,看着我皱眉道:“九幽玄阴,左龙,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知道郑东方说的他是谁,我从那个傻逼的墓里出来,并没有向冲虚等人详细说自己在里面的经历,宿管大叔虽然看到我人魂丢失,也没来得及问我细节。
看来那个傻逼虽然利用墓志铭取走了我的人魂,但是我的体内也多了九幽玄阴,这种似乎和我身体里本来的气息完全相反的气息。
三搞和小辣椒一样,似乎对我十分害怕。
我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感觉,要把这些敢冒犯自己的东西全部碾碎。
猛地从副驾驶座上站起身来,我仰天长啸一声,双手伸出,左手里是阴冷至极的银色气息,右手里是温暖如春的碧色气息,天问在我身前盘旋,弑神戒在我的手上兴奋地低吟。
我能感觉到,天问和碧色气息比较亲近,而弑神戒却是和银色气息比较亲近。
老院长把弑神戒藏在孤儿院大楼里,让我自己去取出来,难道说,他早就知道我会获得这种银色气息?
本来正在车内到处搜寻,想要把我们全部缠住的魔鬼树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争先恐后地缩了回去。
我一脚踹开了车门,跨出车外,发现小辣椒的宝马已经可以进大修厂了,从外面看,和一堆废铁没有什么两样。
天空中的四十九盏人皮灯笼,每七个一排,组成了七个阵形,应该就是马行空嘴里所说的七煞阵了。
七个阵形,就好像是七个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上的我们。
小辣椒从车里出来,小罗和鬼将等人守在她的身边,小罗壮着胆子走到我的身边,牵住了我的裤角。
郑东方手握阿鼻刀,站到了我的身边。
小辣椒和三搞却似乎对我身体里的那种阴冷气息十分不习惯,但是还是站到了我的身后。
魔鬼树还在挥舞着它们的枝条,作势欲扑,可是却躲到了离我们十几丈远的地方。
无数阴兵,把这个小区的院子排得密密麻麻,只在我们身边三四米的地方留下一片空地。
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却并没有像我们攻击,似乎在等待某人的命令。
空中阴云密布,却忽然亮起了一道道闪电,没有雷声,只是一道道银蛇,将空中的乌云劈出一个个缺口。
我们脚下的大地开始不停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塌陷。
电光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正是白鸥。
此时的白鸥,却是站在一口黑色棺材的旁边。
黑色棺材,自空中缓缓向我们降落下来。
白鸥和黑棺一起出现,我的脑海里许多事都联系了起来。
在孤儿院的大楼里,我第一次见到白鸥,蝶衣说她甘愿以身饲鬼。
在野鸡大学校外,我和三搞去除鬼的时候。我们第二次见到白鸥,她使用六阴阵,追击我们。
在凹字楼里,我们第三次见到白鸥,整个凹字楼化为一片血海。
当时我们在万谊大酒店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要我的命格和神魂,还有胡程前的讲述,我以为二十年前女生楼的惨案。是中年男人的师父谋划的。
可是现在白鸥和黑棺出现,我的心里却是明白,只怕这一切都是那个墓里的傻逼安排的。
万豪大酒店里的那个男人死去的时候,把他口里的主人把全身的血液都蒸干了,而且他的主人还向我宣告,说我的命格和神魂都是他的,他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中年男人的主人,也许就是墓志铭上显示出来的那张脸?
我当时从蒙山老鬼的木屋进入到那个墓里的时候,棺材里除了一些腐烂的东西,却没有发现尸骨。
而且噬血刀砍在棺材上的时候。就好像砍在我自己的身体上一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个傻逼说的是真的,我的命格和神魂,都是他的,所以我和他的棺材之间,有精神上的联系?
白鸥和黑色棺材一起落到了我们的面前,万千鬼兵一起跪倒,向棺材叩拜,一股股阴冷气息从鬼兵的身上散逸而出,向棺材涌去,被它全部吸收。
我恍然醒悟,在孤儿院的围墙外面,千鬼拉棺,当时我看到的幻象,就是一个木屋,就在要踏进木屋的那一瞬。我醒了过来,才没有进入到棺材之中。
原来,当时千鬼所拉的棺材,就是眼前的这具,也是墓中的那具。
在孤儿院外面的时候。棺材还要千鬼拉动,可是现在却已经可以自行从空中飞行。应该就是吸收了鬼物的阴冷气息,吞噬了他们的怨气的缘故。
黑色棺材慢慢地竖了起来,就像是人站立在地面上,和我相对而立,我能从它上面感觉到人类的感情,那是一种渴盼,一种邀请。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天眼再次出现,黑色的眼眸几乎已经成形,只差最后几笔。
天眼看着我,也看着那具黑棺,再次呈现出那种复杂的感情。
我能感觉到,天眼不但是钍对我,同时也针对黑棺,也许它想把我们两个一齐毁掉。
白鸥抬头看天,别人都看不到天眼,可是她却似乎能看到。
“左龙,天眼将成,圣子即灭。你的心里,怕不怕?”豆助介才。
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动听,语气还是那么冰冷异常。
郑东方听了白鸥的话,冷声问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道:“是的,奶奶昨天还说天眼还有半个月就要成形了,可是现在看来,也许用不了三天,就完成了。”
我始终不知道,天眼是什么来历。
三个月前,我们离开临汐城的时候,我感觉到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可是除了云朵什么也看不到。
这次回到临汐,在羊汤馆里吃饭的时候,我出来时看到天眼,那个时候还只有眼眶。
可是短短的十几天过去了,现在天空中的天眼,竟然快要成形了。
“天眼现,圣子灭。我怕,我真的怕死,如果可能,谁愿意死?”
看着白鸥,我一字一句地道。
白鸥正要回答我的话,我看到从棺材上飘出一股黑烟,进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