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下,躺倒一片的是爷爷,胖子,烟鬼,猴子,还有周奇。他们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视线前移,芋头正拖着残废了的身体,仅靠着双手在向爷爷他们几个移动,他应当是想要救治他们,奈何双腿已经报废。
再往前看去,猴子,大头两个正背靠着背,勉强睁着眼睛,嘴角叼起根香烟,烟雾弥漫之间,他两给我的印象只像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视线继续向前,我知道自己还有需要看见的人,只是快要罢工的脑子却是怎么都无法想起来。直到我遍寻不到放弃的将视线往回移动到自己左侧之时,才发现,那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安安静静躺在旁边!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足足好几分钟后,我才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刘静!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死了,他们死了’的话语反复回荡在脑中。芋头拖着报废的双腿在沙地上艰难的爬行了好长时间,检查过爷爷他们以及刘静的情况后,才开始为自己的无法行动的双腿敷药,看着腿上的神经在覆盖的草药之下,癫狂一般的跳跃着。许久,芋头才将将能够颤巍巍的站起来。
每走一步都像是承受着无法估量的疼痛的芋头,先是为黑子身上的伤口简单的上了一些药,再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猴子跟大头,短短五米的距离,他硬是摔了三个跟头才到达。
猴子同大头两个也是伤痕累累,从我这个位置看去,直感觉仿佛都可以透过伤口看到骨头一般。芋头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般往下流淌,疼痛如跗骨之蛆般阴魂不散的纠缠,使得他甚至连简单的抬起手臂那样的动作,进行起来都仿佛要死上一回似的。
两个人的治疗,即便芋头再怎么心急如焚,也还是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期间,每当芋头的手碰触到他们两人的身上,他们都会痛得脸上青筋暴露,好似要蹦出来一般。待得治疗结束之时,两人已宛如刚从阴曹地府走过一遭一样。
芋头在确认了猴子同大头应当没什么大碍之后,再次不辞辛苦的走向了我,我呆呆的望着脸上因为连续的摔倒外界满脸的汗水而沾满了细沙却不肯放弃走来的芋头,不禁泪水往眼眶直直涌出。芋头见我在看他,忽的冲我浅浅笑了一下,似是在安慰我:这没什么,不用担心一般!
芋头在确认了猴子同大头应当没什么大碍之后,再次不辞辛苦的走向了我,我呆呆的望着脸上因为连续的摔倒外加满脸的汗水而沾满了细沙却不肯放弃走来的芋头,不禁泪水往眼眶直直涌出。芋头见我在看他,忽的冲我浅浅笑了一下,似是在安慰我:这没什么,不用担心一般!
我想要开口劝他不用过来了,因为我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是把宝贵的时间用来其他人身上吧,却猛地发现,言语的能力好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撕心裂肺的将嘴巴张开口,自嗓间滑过的仅仅只有无声的疼痛。
终于,芋头还是走到了我身边,蹲下身,先是往自己嘴巴里不管不顾的塞了一把药丸,只见那些药丸入口,他脸上汗水不停滑落的趋势才渐渐有了些好转。想来他服用的应当是止痛药了!接着,他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将我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下,为我都不知道竟然存在的伤口上了药,确认没有其它不小心忽视了的口子,喂我服了一把散发着浓烈苦涩味道的药丸后。他便又痛苦万分的起身走向刘静。
我睁大的双眼,已不知过了多久都不需要眨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芋头将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进行了紧急的治疗后,约莫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好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再次出现的危机。
芋头累得一屁股坐到了沙上,冲黑子苦中作乐般笑了笑,我似乎听见他说道“情况不太乐观!”
我看着看着,忽的想起这片空间除了我们十人之外,还有庞清禾她们,芋头喂我服食的药丸在体内终于发挥了功效,随着恢复的直觉一齐而来的便是身上所有部分无以复加剧烈的疼痛,它们瞬间侵袭而来的那一刻,只感觉原本清晰的眼前景象登时一黑,疼痛差点直接将我带入死亡之境,不过稍微过了一会儿之后,不知是因为身体习惯了那股疼痛,还是说它们正在逐渐消退。说实话,我已完全不在乎。
因为我的理智已经恢复了过来,言语能力也一齐赶至,于是我赶忙张嘴,沙哑的连自己都陌生的嗓音自口中传出“芋头,爷爷他们,死了?”
芋头见我恢复了正常,眼中也有了活人应有的生气,先是欣慰的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受了很重的伤,都还活着在!”
听言,我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方才掉落下去,身子在疼痛的包裹之中转向了刘静,她还是那副安安静静沉睡的模样,看上去恬静无比。我见到她脸上那些血液,抬手想要去擦拭的那一刹那传来的疼痛,立时令得我明白刚才芋头是怎样痛苦的在为我们进行治疗。
之前看在眼里,虽然知道他肯定很痛苦,但却没有切身的体会到。此刻自己真实的感受到了那股任何活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经受的痛感,心里不禁向芋头投去无尽的感激。
在与巨鼠们生死搏命之前,对于庞清禾队伍,我是怀着恨不得他们早点死光的希望的。不过现在,真实的面临这般几乎全军覆没的境况,我却不禁希望他们能够活下来,至少那样的话,接下来的路,还可以有个帮手。然而扭头看去之后,只见那边也同我们几乎是一样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更加严重,之前二十多人的队伍,此刻明显还活着的约莫只有七人,其余十多人尽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颇为惨烈。
在我看向那边的同时,黑子也扭头望了过去,浑身是伤的庞清禾倒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冷漠无情,正在忙碌的救治那些还有存活希望的伙计的她,大抵是感觉到了我两的目光,扭头过来,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似是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面无表情的黑子,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休息了一会,服用了大量苦涩的草药,身子渐渐可以麻木站起来的芋头,顺着我两的视线看向庞清禾,只听到他叹了口气,再次艰难的提着背包站了起来,缓缓朝他们走了过去。
见状,我不用问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黑子听到声音,脸上紧绷的肌肉有了些许松弛的迹象,我想,他在瞧见庞清禾他们的惨状之后,是想要开口让芋头过去治疗的,不过这话却是不好开口,毕竟庞清禾曾经对大家造成过那么多的伤害。此刻见到芋头竟然愿意主动过去帮忙,黑子大抵是不禁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