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澜自知刚才是自己想得太投入了，连忙又别开头，敷衍道：“当时，要不是你用什么‘僵傀’的毒伤了我，又怎么会让我落进‘水灵岛’的人手中？更不会被大阵和‘水舍利’重伤…灵儿也不会因为救我落成了现在这样子…我倒是想开开心心的，可整天要对付这么多麻烦，哪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说来说去，你才是罪魁祸首！”

嚯，看来无论是人还是妖，只要是‘女’的，大多都有颠倒黑白、强词夺理的天赋。木哥苦笑一声，‘抽’‘抽’眉角道：“诶？对了，兰澜，有件事儿你不提我倒忘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怕我的灵符，还说什么‘你不是妖’，这、这又从何解释呢？”他哪是忘了，而是一直心里就有这个疑问，只不过没找到更好的时机问出来，眼下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便试探‘性’的提了起来。

可兰澜再次沉默了，隔了好半天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是妖不是妖，你早晚会明白的——不过我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木哥笑着摇摇头，又听她说：“至于你的符，其实不止我能克制，在我们水族众多妖王的面前，它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别忘了你们用符主要靠的是‘符火’，而水族的对付火，当然有自己的手段。”

“众多妖王？！”木哥着重听清了这几个字，惊得下巴差点儿砸到了脚面上。

“想不到吧，等到了我们东海上你就会发现，其实出乎你意料的事儿还有更多。”

木哥愣了半天才缓过来，想了想道：“但是你却被何云枫那些人给制住了，难道他们的符咒和法阵——”

兰澜的脸‘色’明显一变，好像在躲着木哥的目光：“不是说过了么，你重伤了我，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否则——”

“对对，全是我的错。”木哥大笑道，知道兰澜是有意搪塞，不想让自己知道水族的弱点，连忙把话题绕了回来：“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你说说‘海市’的事儿吧。”

“你听说过‘蜃’么？”兰澜突然反问了一句。

“蜃？”木哥一怔，“据说是一种大海妖吧，有的古籍记述为一种水龙，还有的说是大蛤蜊，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怎么？海里真有这种妖物？”

兰澜点点头：“至少曾经有过——其实你们人类有些古籍上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

“哦？那它到底是龙是蛤？”木哥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一件往事，不由得来了兴致。

“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种巨妖早已在亿万年前绝迹。”

“诶？那你还这么肯定它存在过。”

“当然，要知道我们水族有自己的记述方式，甚至比你们人类的更可靠。”

木哥想想也对，人类的一些‘迷’信传说，往往都是古代的君王用来褒己愚民的，所以为他们服务的史官所记述的历史，有很多都是雾中假山，纯属虚构出来的，里面提到的妖‘精’鬼怪，也有一些不真不实，这曾给他们驱邪界增添了不小的麻烦，甚至他的同道之中，曾专‘门’有人创建了一个独特的机构，好像叫什么“考邪会”——

当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木哥和金佳子还都很小，“烤鞋会？他们都掉河里了么？”那时的木哥奇道。

大爷爷当时就任了第二任“考邪会”的会长，他跟木哥和金佳子解释：“考邪会，全称是‘考察古代邪物工作委员会’——也就是咱们驱邪界的考古专业，专‘门’印证一些古代涉邪的奇闻异事，和古籍上所记载的妖鬼存在的可能‘性’，这对于我们现代驱邪人来说，有着很大的革命意义和历史价值…”

而相对来说，妖族完全没有人类这许多麻麻烦烦的顾虑和攻心用计，如果他们真的记录历史，应该会更加真实一些…

也不知怎么的，木哥感觉自己想得有点儿远，不过这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事儿，他点点头，听兰澜继续说了下去……;

“蜃这种史前巨妖，应该是莽瞄荒时留下来的，寿命超过了上万年…”兰澜把手支在栏杆上，眼睛盯着远方。-

木哥一听万年，心里就是一哆嗦，千年的妖物都能修成妖王了，那万年……

“妖皇。”兰澜也没回头看木哥，却好像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在妖族，是最至高的神物——威势甚至超过了一些天宫中的仙人。”

木哥的世界观有所改变，至少知道了原来人世间还曾存在着举手投足间，就能毁天灭地的生命体，他暗暗有些忧心，又听兰澜道：“不用担心了，像这么强大的妖类，无论是天仙还是地魔，都不会放任自生的，据我所知，现在普天之下好像还真没有妖皇活动的踪迹。”

木哥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问道：“你是想说‘蜃’和‘蜃楼’的形成有关系？”

兰澜点点头：“虽没有直接关系，但多少也是因它而起——”

“我没听明白。”

“想要‘弄’明白，我们得从头说起，但这万千年的事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得清的…”

“那、那我们还是挑重点说吧，不然，等我入土了，你还没讲到侏罗纪呢。”

“你——”兰澜瞪着他，想了想，又有些憋不住笑：“你知道洪荒时的妖兽大战么？”

“这个倒是听过，好像是说上古的什么妖兽、神兽、魔兽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互相打起来了，今天你灭我一群，明天我杀你一窝，后天再毁他一族，总之，打得是‘乱’七八糟，不分你我，最后三败俱伤、气势渐消。终于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木哥说到这儿，有些惊愕的看了看兰澜：“看样子也不用问了，我说的这些又都是真的。”

“大体差不多，只是后面的结局有些出入。”兰澜说，“其实，在那次神、妖、魔兽大战之后，它们并非死伤殆尽，还有一小部分存活了下来，其中就有‘蜃’，它和大多隐居于深山密林之中的兽类不同。把藏匿的地点选在了深海之中，而它能逃脱战‘乱’，绝不是幸运，而是全凭借自身的一种神奇妖法——‘作幻’！”

“作幻？”

“嗯，听名字就该能想象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妖法——幻术，它能造出无数的幻象，甚至让百里方圆内都涵括于它的术法之中，将周围所有的敌人都被‘蒙’蔽住，它就借机逃进了海里。等后面有追兵赶上的时候，它又在海上幻化出成千上万的妖兽，让敌人望而生畏逃之夭夭…”

“哦，这就是‘海市蜃楼’的源头。”木哥说。

兰澜点点头：“而后。‘蜃’在海中活了几千年终于死去，但在将死之时，却不知为何没守住妖晶，‘肉’身溃烂。而妖晶也不知落身何处，溃泄出来的无穷无尽妖气在海中鼓‘荡’出来，却被周围的海物吸收而去。其中所获最多的要数离得最近的一只海妖，我们习惯称它为‘海掌’，哦，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五腕海星，它得了‘蜃’的巨大妖力之后，便幻化成海中妖王，称霸一隅，在接下来的亿万年间，它繁衍进化，把妖力一代一代传承下去，而每代的同族都有一个继承者，直到万年之前，某代妖王终于将这上古流传下来的妖力‘发扬光大’，据说它的五个触腕都能施展出不同的妖术，而其中之一就是‘幻’，它借此造出多般幻象，吸引行在海上的人和动物趋之若鹜，最后害死吃掉，以增加自己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