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玲看着自己面前的仪器，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9527又一次传出了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却依然清楚的传达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位置！

就连她都没想到，9527竟然在神鬼阁。

准确的说，是在神鬼阁所在的区域。

她之前去找江晨暮，可不单单是为了叙旧。在江晨暮回来之前，她已经到神鬼阁去过一趟了，却是一无所获。

之前，更是又一次前去，却仍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除非9527的能量完全耗尽，否则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如此的情况的。不过，一个能量完全耗尽的实验品，又怎么会再次散发出能量波动呢？

“晨子哥，果然你还是没有对我说实话吗？”潘玲的脸上露出一丝幽怨的表情。越是成长，她就越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欺骗。

小时候，他们是无话不谈的玩伴。长大之后，却还是难免会落得如此的结果。

仪器上的能量波动又一次消失，但是潘玲却始终都没有前往寻找9527。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两年了，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江晨暮。

然而，此时的江晨暮还沉浸在天师十二策中。

天师十二策的第一册，共分为三部分，符咒篇，丹药篇，和养气篇。前两个自然不用多说，是他在天师府接触最多的两个方向。

至于养气篇，他却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更是因为他始终都无法踏上修道的路途。修道者，养气才是关键。

符咒和丹药虽然有奇效，但是毕竟只是外物而已，只有这养气篇，是从本质上增强自身的实力。

否则的话，就好像是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个屠龙宝刀一样，空有一个强大的武器，却发挥不出威力。屠龙刀在金毛狮王手中可以独步天下，但是落在别人手里，却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

养气篇，就好像是带着一个稚童踏入青年之路的钥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当江晨暮第一次翻开养气篇的时候，却不禁愣住了。

眼前的东西，他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如果连道德经都背不下来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道门弟子。但是，道德经成书于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难道说，所谓的天师十二策，不过是照搬道德经而已？

这个荒谬的想法，立即被江晨暮推翻了。

且不说这位天师到底有多么强，单单是那推翻了往常符咒等级的壮举，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如此的人物，纵然不见史册，也绝对不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

“天地万物，皆有本息……”果然，其后洋洋洒洒七百余字，是出自另外一个人之手，显然，这人就是所谓的天师。

看完之后，江晨暮脸上感悟颇多。

原来，这就是道，这就是修道。

不得不说，著下天师十二策的这位前辈，的确是一位大贤。

即便是比不得老子，也绝对是道门历史中，了不起的一位人物。从天师十二策中，他终于揭开了一直萦绕在自己胸间的谜团。

原来，这就是道门。

武侠小说上的东西，并不是虚构的，有很多都有自己的出处。

有人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虽然略有偏颇，却算不得是大话。佛门的确是一个很奇妙的宗教，诸多的狂热宗教分子，也的确为佛门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冷兵器时代，为了抵御外敌入侵，保护自己的家园，乃至保护本身，每个人都不停的锤炼自己的身体。

诸多飞檐走壁的传说，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流传的。

然而，在天师十二策上，被统称为--武！

而这所谓的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脱胎于佛门。那些狂热的宗教分子，对冷兵器时代的进步，的确填上了一笔浓墨。

佛门内外兼修，在武字背后，还需要强大的精神依靠。佛门，则被这位前辈称之为--禅！

佛门普度众生，依靠的正是这所谓的精神依靠。人活在世界上是需要信仰的，不管这个信仰到底是谁，哪怕手中的屠刀，也终究是一个信仰。只不过，佛门将信仰之力发扬光大，用在了传教方面。

这也就是，所谓的禅。

至于道门，则简单的多了--道！

天地间一草一木的生存轨迹，被称之为道。风雨雷电，被称之为道。即便是那些视人命如草介的刽子手，也有自己的道。

从这点来看的话，和当初玄奘所说，倒也有一些相近。

如佛门一般，养气，是道门对道的利用。道术，不过是沧海一栗而已。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冷兵器时代一去不复返。

不管是禅，还是武，都可谓没落到了极点，道也不例外。如今的道门，已经很少有人会将养气奉为天宫宝典了，他们更在乎道术。

哪怕是传言中的那些道士，不也还是抵抗不了洋枪洋炮吗？所谓养气，反倒不如道术来的实在。

老头子之所以一直不肯教自己太多的道术，就是这个原因。

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类会使用工具。但是如果以工具取代了自身，那么原来的道路难免会有些偏颇。

江晨暮脸上露出了一丝似懂非懂的神色，这就是老头子要自己感悟的东西吗？

道！

他思考了很长时间，却始终都找不到自己的道到底是什么。他见过的幽魂，不知几何，所以他对所谓的长生，并不抱任何的幻想。至于神话中那腾云驾雾的本领，更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又一次陷入了这个沉思之中，如果想不通的话，或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上修道的路途的。

“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悟透的啊。”江晨暮长叹一声，合上了天师十二策。

修道最忌心浮气躁，他始终都没有任何收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他的身子本来就很虚，今天这么一折腾，变得更加虚弱了。如果不是他底子不错，恐怕又有晕倒之虞。

躺在床上，不多时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看到了很多人。自己的父母，老头子，还有门中诸多的师兄弟。

他做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零七年，前往天师府的前夕。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电影似的，就连他都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爸，妈？”江晨暮喃喃的说道，他想要睁开双眼，却始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父母从自己面前离去。

紧接着，是欢子，杨梦涵，钟蓉蓉他们。

在时间的流逝中，他们也一一离开了自己。

最后，是天师府，是老头子，以及飘柔师姐，还有众多师兄弟。他们都缓缓的从自己身边消失了，等到江晨暮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睡梦之中，江晨暮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挽留任何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不要走……”喃喃一声，他的呼吸逐渐平顺，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这一觉，睡得很长，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是梦吗？”江晨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有残留的湿润。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