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偏偏游戏到了最紧张的关口,起不了身,在那不停地呵斥,解铃充耳不闻。
我觉得好笑,跟在解铃的屁股后面,他摸过的我再摸,我这点水平什么也发现不了,转着转着就把小小的店堂转了一圈。解铃走到桌前,对小伙子说:“我看到后面还有个门,能不能进去看看?”
小伙子把手柄往桌子上一摔,烦躁地说:“走,走,都走。今天不营业。”
“有你这么开门纳客的吗?”我恼怒。
“开不开店是我的自由,现在我不想卖给你们了。”小伙子往外撵我们。
忽然一个声音在店铺里响起:“怎么了,阿龙?”
店堂里不知从哪冒出一老头,戴着黑框眼镜,有些秃顶,打扮很老式,双臂戴着套袖。
那位叫阿龙的小伙子说:“有两个人来这里捣乱。”
老头看看我们,把眼镜拿下来用绒布擦拭:“两位,赶紧走吧,小店不接纳散客。”
我看着这个老头觉得有些眼熟,心念一动:“您老认不认识张元天道长?”
老头一震:“你是哪位?”
我真是激动了:“老先生,我曾经在一张老照片上见过你,那是八八年在青岛举行的气功大会,你当时站在张元天道长旁边。”
“阿龙,让他们进来。”老头招呼那小伙子。阿龙恨恨看着我们,坐在桌子后继续开游戏,不搭理人。
老头有些无奈笑笑:“这是我一远房子侄,不懂事,还没请教两位是?”
我们报上姓名,老头喃喃念叨“马连科”,脸上有些迷茫的神色。他又问我和张元天什么关系,怎么看到那张照片的。要说起这个,其中因果就复杂了,我只是简单地说因为一件公案和张元天道长合作过,他给我讲了过去一些江湖秘史,所以看过那张照片。
老头叹:“将近三十年,弹指挥间啊。”
“老爷子你怎么称呼?”解铃问。
老头说:“我本家姓陈,你们管我叫老陈就行,名字就是个代号,提不提不打紧。你们这是要买什么?”
解铃道:“既然陈老先生是圈内人,不妨就说实在话。有一件案子非常棘手,我们请了三太子扶乩,乩言落在贵店,所以我们千里迢迢找来。”
解铃一说完这话,很明显能感觉到老陈一僵,店里光线本就晦暗,他的脸色竟然有些发青。
我们看出情况不对劲,这老陈肯定是有秘密的。
老陈叹了口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停,我在这藏了几十年,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是跳不出因果圈,居然让三太子的乩言说中。”
“贵店里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东西?”解铃疑惑问。
老陈问:“能不能打听两位小兄弟师承是……”亚大每扛。
我赶紧摆手:“老先生,我不是你们圈里人。”
解铃道:“家师安歌,我是他的徒弟。”
老陈明显一震:“你是安歌的徒弟?”
听到安歌的名字,我也愣了一下,当时张元天道长拿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当时大会里有著名的结拜三兄弟,老大就叫安歌,难道他是解铃的师父?还是重名了?
老陈感叹:“当年青岛一聚,真是群雄荟萃,尤其安歌兄,风采飞扬令人神往啊。既然是故人之徒,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实话告诉你们两位小兄弟,我这店里表面是这些不值当的古玩,其实我另有库房,里面装的都是我真正做生意用的东西。”
老陈告诉我们,他很早就开始做一种生意,专门倒腾阴物,比如老年间的棺材钉,骨灰坛,古墓挖出来的尸玉,人的头盖骨,还有东南亚那边的古曼童和阴牌之类。这种生意只有圈内少数人知道,往来交易都非常秘密。
他一说是这种生意,我不由自主把那些诡秘的黑影和他联系起来。莫非那些黑影都是从他这里散发出去的?
老陈带我们进了里面的仓房,用钥匙打开门,还没进去,站在门口就觉得寒气扑身。往里看,是一条曲曲弯弯的楼梯,通到地下室。老陈走在最前面,我刚要下,解铃从兜里翻出一丸药:“里面阴气太重,服了再下。”
老陈站在楼梯上回头看我们,眼色有些诡异。
解铃笑笑,丝毫不以为意,下了楼梯,我跟在后面。解铃笑着说:“陈前辈,你这是要考考我们啊,地下室阴气滚滚,如果没点道行冒然进入,怎么也得大病一场。”
老陈老奸巨猾地笑笑,没说话。
我这才恍然,这老陈真不是个东西,他不提前知会一声,是想考究我们的身份。如果连这点阴气都抵挡不住,那明显不是道法中人。
楼梯很长很陡,越往下越黑,我们三人摸黑下楼。我感觉到有些异样,这里非常干燥,却没有通风的感觉。
我低声对解铃说了,解铃蹲下身,在地上抹了一把,抬起手闻闻:“碳粉防潮,这下面有古怪,应该是有需要防腐的东西。”
“什么?”我问。
“可能是字画,也可能是古玩,”解铃道:“还有可能是尸体。”
我们来到地下室,这里布置得井然有序,很多条货架,上面摆满了东西,大部分都用红布盖着,不知是什么玩意。地下室只有一盏微弱的灯泡。散发着黄光。
走到这里,莫名其妙就觉得浑身发冷,而且有种强烈的恶心感,想吐。幸亏解铃提前给我吃过药。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封闭狭窄,又没有通风,完全靠人工手段防潮,使得这里气味散发不出去,说不清是什么怪味,就是恶心。
老陈偷眼观察我们,看我们这么镇定,露出欣慰的表情。
“我这些年搜集的东西都在这了,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自己看吧。”老陈说。
解铃站在货架前没进去,而是对我说:“你进去看看吧。”
我愣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进去找什么。
解铃说:“你进去找吧,如果连你也找不到,其他人更没有办法。”
我狐疑着走进地下室,顺着货架往里进,老陈和解铃站在外面看。我完全不知道要找什么,顺手掀开一块红布。里面居然盖着一堆骨灰盒,赶紧放下,觉得晦气。亚大住血。
我不敢乱碰,老陈说他专门搜集阴物,这些阴森森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妙。我在几个货架前来回乱转,走到最后一个货架时,忽然后脖子疼了一下,特别刺痒,是黑钟馗的封印。
心怦怦跳,难道我真能感应到特别的东西?我循着脖子后的感觉往里走,走到货架最后一排,看到在角落里放着一卷古轴。
这幅古画尘封已久,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我顺手拿起来吹吹,脖子后阵阵刺疼。难道就是这玩意?
古画上用红丝绸绑的,我不敢轻易解开,走到外面,递给解铃。告诉他我摸到这个时。有种很奇怪的反应。
解铃接过来,问老陈这是什么。
老陈也有点迷惑,拿着古画看了看:“说实话我忘了,放了肯定很长时间。这里有许多东西,收来以后就是顺手一扔。两位小友帮帮忙,展开看看。”
他把古画的红丝绸解开,把住轴,我和解铃小心翼翼把住画的下两角,开始往外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