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缚住的白般若悲戚地惨叫着,如何烟灰散去,碎片随风飘逝。
腾和辉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周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绘梨纱的身体上。
他缓缓走了过去,随手将她的魂魄招了过来。
绘梨纱的身影飘在他面前,清澈的眸子紧紧闭着。
她睁开了眼睛,眸中闪烁着茫然:“和辉……”
腾和辉停住了脚步,伸出手,和她的五指扣在了一起,淡淡地说:“绘梨纱,没事了,现在回去吧……”
她疑惑不解:“回去?”
回哪里去?
她好奇地转头一看,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倒在地上的自己。
绘梨纱顿时惊讶了起来:“这,我……是怎么回事?”
腾和辉的瞳孔里散布着特殊的幽光,他缓缓说道:“这是你的灵魂,那是你的身体,你必须马上回去,在大阵法结束之前。”
她仿佛是想起了一些什么,神色忽然难过了起来:“和辉少爷,我好难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难受……”
腾和辉看着她的身体,蹙眉,再次说道:“给我回去,再不回去,身体就要凉了……”
绘梨纱抓着他的手掌,站在他面前,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
她想不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仿佛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但是,她心中那种想要向他表明心迹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绘梨纱说:“我梦见自己和魔鬼做了交易,但是魔鬼欺骗了我,对不起,和辉少爷。”
腾和辉说:“这不是梦,是真的,绘梨纱,不要说对不起,已经没事了。”
绘梨纱终于是松开了扣着他的手,缓缓退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绘梨纱在半秒之内,突然坐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漆黑的周围,眼神有些惊慌。
绘梨纱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这是怎么了?”
腾和辉半跪在她身边,微微低头看着她:“感觉如何?”
她眨了眨眼睛,瑟缩着肩膀,低声说:“有点冷。”
他无奈,索性将她拉了起来,一同起身,随手抱在了怀里,说:“阵法刚刚收回去,你的身体也还没有暖过来。”
绘梨纱靠在他胸前,忽然笑了笑,说:“和辉少爷,我做了一个神奇的梦……”
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
他紧紧抱着身体娇小的她,说:“嗯,没事了,等你的身体暖一些了,我们就回去。”
绘梨纱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无法控制一般,仿佛随时都要蹦出来。
她说:“现在,肯定还是在做梦……”
因为一切都没头没尾的,他的温柔也来的莫名其妙。
腾和辉松开她,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心想——其实那些事情,也没必要和她解释了吧?
绘梨纱仰头,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好奇问道:“你为什么看着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绘梨纱满脸惊愕,身体僵硬在了原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面颊已经滚烫通红了。
她的眼睛里全是惊慌失措,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腾和辉定定地站了几秒,扶了扶额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马上回去吧,你姐姐还在担心呢。”
入戏太深,戏里戏外,他也分不清楚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世界静谧无声的时候,一旦看到绘梨纱这个小丫头,竟然会有心动的错觉。
心动吗?
还真的有点好笑!
腾和辉和绘梨纱回到房子里的时候,满含焦急和恐惧的久留米匆忙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绘梨纱。
随即大哭出声。
*
明亮的灯火照射在三人头顶。
当久留米和绘梨纱了解到事情的全部过程之后,都唏嘘不已。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个阴阳师,神尾家的阴阳师,因为身份特殊,家里一直都是请可靠的家庭教师,来教给我们许多东西,现在,已经祭拜过老师了,般若的事情也处理了,天亮之后,我就会离开了,太过偏僻的地方,对女子来说,并不安全,藤田小姐,还是搬到镇上去比较好。”
久留米听到他说的话之后,恍然大悟。
绘梨纱低着脑袋,跪坐在地板上,身体有些僵硬——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
腾和辉自然不会说自己做了什么梦的事情,也不会说偷看到日记本的事情。
身为一个天赋异禀的阴阳师,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是洞察出来的。
他解释完这一切之后,回到房间里,准备收拾行李。
留下一笔钱,天亮之后,离开这个地方。
腾和辉坐在自己的行李旁,喃喃地说着:“还真是一个没用的家伙,自称是个将军,奈何比起十水还没用……”
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和辉,只是因为距离你太远了……”
腾和辉冷笑:“哟,原来还没死。”
那个声音也学着他冷笑:“哼,这就是身为式神的好处了。”
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却拥有了比做孤魂野鬼的时候更强的生命力。
腾和辉懒得搭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整理着行李。
但是式神可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忽然提起:“和辉,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吗?”
腾和辉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翻了翻白眼,说:“不然呢?”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对他的人生来说,只是沧海一粟,这短暂的时间,能够改变他什么呢?
式神现在还没有办法凝聚出影子,也许正是因为深居他的脑海里,才能够发现他潜藏在心里的东西吧?
他说:“很多事情,并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和辉,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给你的一个机会吗?上天注定,要让你开始新的生活……”
天津瓮星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戚不负也已经在他的人生里消失了好几年,他的一生,不,准确地说,属于腾和辉的新生,早已开始,然而他却从未真正改变。
腾和辉忽然笑了笑,说:“看你这意思,是为了所谓的新生,让我去祸害未成年少女吗?”
式神反驳:“怎么能是祸害呢?和辉,你别忘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其实是一体的……”
他真的不想说,从他接收到的消息来看,腾和辉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死鸭子嘴硬。
腾和辉坐在地板上,沉默良久,说:“其实,仔细一想,把一个未成年小萝莉留在身边,感觉也不错,至少有机会将她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