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负继续问：“巫子荨具体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巫子涵愣了愣，说：“和她长什么样子有关系吗？”

戚不负对上她的视线，说：“你只知道巫子荨和你长得一样，她是你的双胞胎姐姐，可是，你根本无法说出她具体的样子，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和她正面交谈过。”

巫子涵皱着眉头，略显不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巫子荨的样子，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戚不负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当然有关系，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段时间，在我们追寻巫子荨的过程中，你和她从来都没有同时出现过！”

巫子涵沉默一瞬，忽然冷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巫子荨，这一切，都是我在导演么？”

戚不负伸出食指，晃了晃，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你，巫子荨是巫子荨，但是归根究底，你们又是同一个人。”

一切都是巧合，巫子涵和巫子荨之间的人格切换，毫无规律，但是又恰好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谁也没有办法识别出这一切。

但是，也正是因为巫子涵的帮助，他们才能更快地找到孟小狄，发现这一切。

巫子涵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你这只鬼物，还真是喜欢说胡话，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处理孟小狄的情况，那就算了。”

戚不负看了晕倒的孟小狄一眼，说：“不管你保持什么态度，我都要说，你和巫子荨，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信还是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孟小狄已经被巫子荨放弃了，很有可能，她已经掌握了灵蛊的秘密。”

而唯一的变数，估计就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巫子涵就又跑了出来了吧？

巫子涵拧着眉头，脸色不知不觉之间越来越苍白。

戚不负扶起孟小狄，走到她面前，说：“你先看看他身上的情况吧，他身上的灵蛊是否完全融合了，我也不清楚。”

巫子涵苍白着脸，一动不动。

她的脑子现在很混乱。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巫子荨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巫子涵，根本就只是巫子荨的附属品而已。

她是巫子荨创造出来的，现在，病态的创造者为了自由，又要毁掉她。

戚不负看着表情略显呆滞的巫子涵，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说：“喂，我说你……赶紧帮他看看吧……”

趁着巫子涵现在还在，巫子荨还没有回来，赶紧处理孟小狄的事情才好。

巫子涵的脸色变得有些痛苦：“我的头好疼……”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原本正常的孩子，正常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来告诉自己，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天才是地一样。

她的认知，她的世界观，全部都分崩离析。

戚不负皱着眉头，有些着急了，再这样下去，巫子涵说不定会睡过去，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消失，如果她消失了，巫子荨人格就有彻底毁掉她的机会了。

她匆忙拉住巫子涵的手腕，大声说道：“巫子涵！清醒一点！”

戚不负想要告诉她：“哪怕是同一个身体，我也愿意承认，你巫子涵就是你，巫子荨和你不一样，所以，现在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完成这一切。”

巫子涵听到了她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是回过神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戚不负，勉强保持镇定：“没错，我是巫子涵……”

巫子荨说她是附属品，她不一定要保持认同。

正如她想要杀死自己一样，她也想杀死她。

巫子涵深吸一口气：“呼……杀死巫子荨就好了……”

戚不负终于是放下心来，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对她说道：“好了，那么现在，看看孟小狄的情况吧！”

巫子涵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缓缓蹲下神，抬起孟小狄的手腕，帮他把了把脉搏，沉思良久，说：“上一次只发现了他身上的特殊巫蛊，也只是暂时想办法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现在看来，作为试验品，他身体里的蛊术不止一种。”

戚不负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巫子涵说：“至少有五种，巫子荨在他身体内种下的蛊术。”

戚不负有些好奇：“那还能解吗？”

巫子涵想要回答，但是她安静了一瞬，忽然想到，如果巫子荨和她，拥有的是同一个身体，那么，她种下的蛊术，自己一定知道解除的办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叹道：“我需要一点时间。”

一定可以一个一个解除的，只是，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

戚不负点了点头：“嗯，你可以的，你顽强地存在了这么多年，你是一个真真正正有血有肉有思维的巫子涵。”

虽然说，她有些看不惯巫子涵的某些性格和作风，但是现在，还是多给她一点希望比较好。

巫子涵蹲在孟小狄身边，掏出蛊盒，从残留不全的灵蛊开始，缓缓帮他解除。

孟小狄的手臂之上，接二连三地钻出了好几只怪异的虫子，戚不负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由得也有些唏嘘，孟小狄可是一个人啊，巫子荨一个女人，竟然在他的身体里，养了这么多虫子。

巫子涵松了一口气：“呼……他体内的灵蛊并不完全，如果被抛弃的话，巫子荨应该就掌握了灵蛊的秘密，但是孟小狄的身体没有办法再下蛊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试验品已经失去了价值。”

戚不负深思一会儿：“也就是说，还有一种可能，巫子荨还没有明白真正的灵蛊的精髓？”

她抛弃孟小狄的原因，只是因为作为试验品，他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吗？

巫子涵点了点头，说：“所以……还有希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巫子涵也很想问一下自己，希望在哪里。

对她来说，崩溃的世界观已经很难愈合了，那道疤痕将要伴随自己一辈子。

她如果想要自由，一定要消灭巫子荨，巫子荨也要为了同样的理由，消灭她。

然而，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灵蛊。

戚不负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巫子涵对待消灭巫子荨的执念有多深她是不知道，她很害怕，巫子涵变得和巫子荨没多少分别。

巫子涵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表情，苦涩地笑了笑，说：“你以为，我会为了灵蛊选择去和巫子荨做同样的实验吗？”

戚不负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和她一样了？”

巫子涵最后拍了拍孟小狄的脸，缓缓站了起来，说：“我承认，我自己算不得是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是，我永远都不会为了这一点，做出和巫子荨一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既然决定了要做自己，那么，就一定要做的有特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