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继续百无聊赖地守在他身边。
反正她也不用休息,就这么看着他就好了,要是以后,在他睡着的时候,都能守在他身边,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
清晨将至。
钟夙的睫毛颤了颤,戚不负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悄悄起身离开,穿过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钟熙端着一杯水,正准备漱口,见到她起来,睡眼惺忪地打了一声招呼:“堂嫂,早啊……”
戚不负点了点头,开始给他们准备早餐。
钟夙醒来之后,在床上坐了足足半半小时,才恢复了五分精神。
最近的他,时常会梦到那种黑暗的世界,而且,在不知不觉间,那种黑暗的世界越来越真实清晰了,好像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一幕一样。
他扶着额头,埋着脑袋,脑子越想越混沌,断断续续的痛感也开始出现。
钟熙看着紧闭的卧室门,有些好奇,按理来说,戚不负醒来了,自家堂哥也醒来了才是,不过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出来时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拧开了门把手,走了进去。
钟熙看着坐在床上的钟夙,唤了一声:“堂哥?”
钟夙还是埋着脑袋,没有搭理他爱上坏坏女上司。
钟熙没什么耐心,随口说道:“喂喂,堂哥,听不到么?”
难不成自家堂哥“眼睛瞎了”之后,现在还会有“耳朵聋了”的现象?
钟夙的呼吸有些不顺,头疼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根本没有力气说上半句话。
钟熙不耐地翻了翻白眼,说:“你该不会是被那个叫做十水的式神给打傻了吧?”
这句话一出,话音刚落,钟夙便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几秒之内,钝痛便缓缓消失了,逐渐恢复了正常。
钟熙看着脸色苍白的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样了?”
钟夙冷着一张脸,拍开他的手,说:“我没事。”
他那神情分明在说,被打傻的人不是他,而是他钟熙。
钟熙讪讪地笑了笑,后退半步:“呵呵,没事的话,就早点起来吃饭吧……”
钟夙掀开被子,正准备坐起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自家堂弟,问道:“当一个人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除了他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代表什么?”
钟熙微微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随后想了想,说:“很简单啊,当他处于一片黑暗的环境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他自己的话,就代表着他身体里有光啊……”
听到他的回答,钟夙一脸恍然大悟:“没错……代表着他身体里有光……”
否则,为什么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呢?
钟熙白他一眼,说:“好了,本天师已经帮你解了梦了,你该起来了吧?”
自家堂哥的确是这幅尿性,做个梦也容易大惊小怪,想到这里,钟熙有点小得意,作为一只天师,他还是一个业余的解梦大师啊,因为他经常和周公研究探讨呢……
“嗯哼,本天师小学上课的时候就和周公大人探讨解梦玄理了!”
钟夙面无表情,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淡淡地说:“废话这么多?”
钟熙这才安静了下来,无所谓地笑了笑,耸了耸肩。
虽然说吧,他也算是被十水揍了一顿,但是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揍一揍十水那个家伙,不过就是式神而已,借着位置的优势而已,距离天津瓮星渊远了一点的时候,他可不一定能扛得住简单的“金光神咒”。
不等天黑,戚不负便悄悄潜进了神尾家神尾和辉的卧室,丝毫没把神尾家布在周围的阵法放下眼里,直接从阳台上翻了进去。
她似乎有些急着把他们即将合作的消息告诉神尾和辉了,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告诉一个孤独的孩子,她想,自己真是母性泛滥了吧,时不时就会想到神尾和辉和她说起的那些事情,想起他过去的样子。
戚不负刚从阳台上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挡在了她面前,全身散发着一股冷漠的气场。
她犹豫一阵,默默退了回去,坐在围栏上,抬头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招了招手,讪讪地笑了笑:“呵呵……”
十水单手放在身后,脸色一贯苍白,穿着仿佛永远也不会换的衣服,一副冷硬至极的模样站在她面前,微微带着一点不善的气息。
戚不负还是没心没肺地“呵呵”笑着,打着招呼:“美男,好久不见啊!”
十水冷哼一声,一句也不搭理她。
她往他身后看了看,一脸疑惑,好奇地问道:“神尾和辉呢?那个不道德的后生在哪?姑奶奶来了,他怎么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卧室之外,院子里的走廊之上,神尾和辉端着自己的早餐,正准备回到房间里,便见到神尾堂平一脸严肃地朝他走了过来,身后领着两个人。
神尾和辉端着早餐,微微欠身,恭敬地点了点头。
随后语气淡然地说着:“父亲大人怎么回来了,不是为了祭祀的事情,一直留在寺庙里吗?”
神尾堂平看了他一眼,甩手,略显不满地说道:“式神为你所役使,十水所做的事情,和辉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神尾和辉轻轻地笑了笑,说:“他也才刚回来,事情的具体过程,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是正如您所说,十水是我的式神,他的任何行动,都是我允许的,如果父亲大人有什么不满的话,都可以对我说,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听到他这么说,神尾堂平有些气结,冷哼一声之后,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挂在走廊上的风铃忽然响动了起来,神尾堂平顿时拧起了眉头,察觉到一股阴气从某个房间里传了过来,神色严肃地说道:“和辉,看来有些不知好歹的小老鼠闯了进来……”
神尾和辉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晃来晃去的风铃一眼,眨了眨眼睛,说:“父亲大人多虑了,这个也许不是不知好歹的小老鼠,既然出现在了我的地方,您放心,我现在马上去处理。”
神尾堂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眼看神尾和辉便要离开,匆忙唤住了他,说道:“和辉,虽然为父不知道你在景城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已经尽最大的能力最尊重你了。”
神尾和辉的神色隐约变了变,他端着早餐,停住脚步,站在走廊上,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和辉明白,父亲大人所用之心,祭祀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事情,如果父亲愿意一直相信我的话,祭祀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神尾堂平略显惆怅,点了点头。
神尾和辉淡淡地笑了笑,端着早餐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要他愿意尽力去尊重自己,自己也会尽力去尊重他。
他向来就是这么一个人
神尾和辉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简单的早餐,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视线望着阳台,看着十水的背影,问了一句:“十水,是她来了吗?”
不用说也知道,他所说的她是指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