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处分你的，但不是现在。”老葛说着，点起了烟。他骂归骂，但说到底对我还是有些包容的。他自己点上烟后，顺道给我抛来了一根。

“还有你小沈，我一直以为你是新人中最稳重的一个。”老葛猛抽了几口烟后，又把矛头对准了沈放，“但你今天的举动让我感到很失望！”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沈放低下头去。

“好了，你们两人给我回局里去。我要求你们连夜写出一份检讨书来，不然这个案子就不用参与了。”老葛最后说道。

我和沈放毕竟是特案K组的人，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误，他一定会护短的。老王的事情如果被通报到上级那里，我和沈放估计没写份检讨那么简单了，八成是要停职接受调查的。

一个小时后，老葛载着我们两人回到了局里。他让我们去写检讨书，跟着把自己锁进了办公室。

写检讨书很容易，但要写得深刻却很难了。沈放是女性，女性的情感总要比男人来得深刻。所以，她很快就完成了。而我走不了原创的道路，便只好在百度上山寨一遍。

我们几乎是同时将检讨书交到老葛手里的，但老葛却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就把东西搁置在一旁了。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件事情后，我想你们能够明白，作为一名刑警千万不能感情用事！”老葛叹了口气，告诫我们道。他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这也使我们的安心了许多。

“那我们接下来有什么任务吗？”沈放听完，急着问道。在她眼中工作是重中之重，眼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参与案情的侦破工作。

“你去帮小陈，这次我们只能采取地毯式搜查，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老葛说道：“接下来，我还会向上级申请再调两组人来帮你们。你和陈锋各自负责一组，务必要把李通回到省城后的一举一动全部调查清楚。”

“是，保证完成任务。”沈放听完，终于送了一口气。能让她参与侦破案情，这就说明她在特案K组还没失去信任。

“那我呢？”接下来就该轮到我着急了。

“你？”老葛长叹了口气，点起香烟后，继续说道：“原本是要执行A计划的，看来现在要暂时搁置了。你目前的任务，是要想方设法再次和老王取得联系。”

我和老王只单方面的通讯，也就是说只有老王能够联系我，而我没办法主动联系他。这时，我又想起了老王给我拨打的最后一通电话，觉得他可能遇到了威胁，恐怕很难再与我联系了。于是我又把最后一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了老葛，请他掂量掂量。

老葛考虑了片刻后，说道：“老王做刑警也有年数了，在外不是没有仇家。现在他被我们特案K组通缉了，失去了警员身份的保护，遭到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沈放提出了疑义。

“你是说龙尸组织？”我看了她一眼，口中猜测道。

沈放默认，只听老葛又说道：“老王虽然帮过组织，但他毕竟没有加入组织，而且联系他的上线是章哲南。现在章哲南已经死了，可以说他基本上和组织断绝了关系。因此，他的存在对于组织而言根本不重要。除非……”

老葛说到这里，突然间停顿住了。有些话像是不能明说的。

“除非又和我有关？”我并不是傻子，用不着细想就能揣摩到他的心思。

老葛默认，然后猛地抽了一口烟。

“难不成老王认识骷髅？”沈放闹洞大开，这女人总能比他人想到更多的东西。

“应该不会。”老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跟着说道：“从施先生的口气，我听得出来这个骷髅的身份很特殊。估计在组织中，也仅仅是像尸老这样的高层人物才会知道他的身份。”

“我看也是。”我附和了一声：“老王只是组织的边缘人物，组织绝对不会让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

而就当我话音刚落，老葛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戚琪，她手里捧着一只微型录影机。

“老葛，有情况了。”她说着按下了录影机的播放开关。这是他们档案部通过渠道找到一段又关老王和李通之间的音频。音频的内容，只有三句话。第一句是老王对李通说的，赶紧回来，有人要对我下手了。第二句是李通反问的，是他吗？第三句是老王回答的，但他答非所问，只是说当心老葛。

音频的来源没有问题，戚琪和她档案部诸位同事的办事能力值得信任。两个人的声音也可以确定，是老王和李通无疑。

通过这段音频，我们可以确定三件事情。第一件，老王早前确实藏身在省城。第二件，的确有人要对老王下手。第三件。李通是因为老王才回来。

“这个他会是谁呢？”老葛皱起了眉头。

“从音频来分析，这个他应该是老王和李通共同的熟人。”沈放分析道：“我们不妨从他们共同的交际圈开始着手调查。”

老王和李通共同的圈子主要体现在工作上，也就是整个警队。警队正式警员加上外编协警，加起来人数有好几百。这几百人中几乎人人和他们有交集，所以如果根据沈放的办法切入调查，不但费时费力，闹不好还会引起警队内部的不协调。

我想即便是老葛同意，上级领导也是不会同意的。果然，老葛考虑了片刻后把她这个办法给否决了。

其实，对于我而言最为关心的还要属最后一句话，老王告诉李通说。要当心老葛。他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在老葛身上到底会存在什么秘密？

我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老葛。但却不敢开口问出来。老葛的眼神从头到尾和我保持对视，一刻也没有避开，而且他的眼神很温柔，丝毫让人看不到有紧张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小杨，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就是了。老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小戚。”

“你是怎么看待当心老葛这句话的？”我又顿了片刻后，问他道。

“我不知道。”老葛摊了摊双手，平心静气的回答道：“反正，我问心无愧。”

“但是老王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句话来的。”我不满意他的解释。

“那就得问老王了。”老葛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我知道你对于老王的信任或许要超过对我，不让你调查个清楚，你小子一定会耿耿于怀的。”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听完。低下头去。

其实，这真是一件两难的事情。老王最后说的这句话是一条最简单明了的线索。如果我不调查，那是对刑警这个职业的不尊重。陈博士曾说过，一名有优秀的刑警是不会错过任何一条线索的。但是，如果我执意要调查就会伤及自己和老葛的关系。更何况，他还是我们的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