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若是我自己，立誓肯定是不在乎的，但你跟我不同，你是大人物，比我有原则，你若违背誓言，信义上的污点，会损害你的道心，后果……你比我清楚，你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吧。”

“好，我答应你。”

“等你问完，就放了我？”

“我会杀了你，不然，我的道心一样会受挫。”

“也罢，只要别将我打发到阴司就行。”沈强叹了口气，内心也明白，叶少阳不可能直接将自己放了，叶少阳这么说，倒是更加让他信任。

“你便立誓吧。”

叶少阳没奈何，只好抬起左手，食指和小拇指扣起来、中间两根手指伸直（立誓的标准手势），朗声说道：“我叶少阳立誓，只要你告诉我一切，我便不将你发落阴司，也不扣押你的魂魄。若违背誓言，让我道心永堕……”

道心永堕，对一个有追求的法师来说，是最可怕的事，比死还可怕。

沈强听完，相当满意，点头到：“爽快，叶天师，你想问什么，问吧，我知无不言。”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瓜瓜跳进来，一眼看到里面的情况，当场愣住。

“什么事！”叶少阳问。

“老大，外面有一群人冲过来了，还有两三个道士，那些人都穿着盔甲，跟古代士兵似的。”

叶少阳看着沈强，沈强道：“是我的手下，在周围埋伏的，半天看不到我出去，自然要冲进来一探究竟。”

叶少阳问瓜瓜，“你搞不定吗？”

“额，都挺菜的，不过我不好伤人，要拿捏力度，肯定搞不定。他们就快闯进来了。”

“全杀了。”

瓜瓜一怔，“全杀？”

“全杀！”

“好吧。”瓜瓜看了他几秒钟，转身出去。

叶少阳收了结界，让腾永清看住那些沈强的弟子，然后问沈强：“你之前自称是我师叔，什么意思？”

“我是茅山北宗弟子，论辈分，比你长一辈，不过我因为采阴补阳被师父发现，十年前被逐出师门了。”

北宗弟子……这样一个无耻没有底线的恶人，居然是自己的同门！

叶少阳心中更是愤慨，强行压住，问道：“灵婆婆就是星月奴吧？”

沈强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叶少阳跟腾永清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早就这么猜测，但真正确定，内心还是感到了莫大的震动。

“我对这些事，也略着东西一些，你不要骗我，一旦发现你骗我，你知道后果。”

沈强连忙摆手：“没必要，我现在不死，就已经背叛了她老人家，你不杀我，她也留不得我，没必要为她扛事儿。”

叶少阳想了一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想必你也猜到了，这里并非穿越，而是依靠九星叠气阵的法术创造的一方混沌空间，入口就在那古墓里，想必你也是这样进来的吧。”

果然是这样……

沈强主动说道：“这里的人，都是从那个世界弄来的，大部分是圣灵会的信徒，还有一些，是我们抓来的人类和邪物，填充了这个世界。这虽然是虚无空间，却是参照人间镜像而来，生灵在这里，则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相对于人间来说，这里是虚无的。”

沈强解说得很详细，其实他不用说，叶少阳也是懂的。

眼前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大到混沌界、青冥界、无量界、恶灵界、修罗界，还有山河社稷图中的洪荒世界，小到自己那把阴阳镜中的空间，还有邪物用修为创造出来的洞府，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只是，依靠一个阵法的力量，居然能创造出如此庞大的空间，简直叹为观止。

“为什么，为什么要创造这个空间出来。”

“一来吧，星月奴很有野心，想要效仿当年开创青冥界的几位仙人，开创一方世界，让它万世永存，让这里的生灵都供奉他。”

叶少阳鼻子里哼了一声。

“二来嘛，却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因为你，还有人间那些反抗法术公会的力量，九星叠气阵之所以选在古墓里，是为了借助风水的力量，也是为了躲避你们的追查。你们不是已经在追查圣灵会了吗，星月奴如今在渡劫关头，生怕出乱子，于是创造出这样一个空间，把信徒们都送到这里来，长期祈祷祭拜，为她提供愿力，让她能够安然度过这最后阶段……

倘若在人间，万一被你们追查到总坛的位置，不免又是一场大战，相比之下，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这个算盘打的，抛开立场不说，叶少阳其实是佩服的。

“那这些人为什么失忆？你们改写了记忆？”

“是也不是，这个空间，受到九星叠气阵的支配，隔绝了因果命理，所有生灵进来之后，都会迷失自我，然后我们这些弟子就负责催眠，给他们安排一个身份，之后等他们醒来，就会按照修改后的记忆来生活……”

说到这，他思索片刻，补充道：“但是，新的记忆毕竟是假的，与灵魂并不匹配，因此，一旦遭受重击，神识受到刺激，两种不同的记忆碰撞，多半会陷入混乱和狂暴，四下伤人，也是常有的。

就算不受到刺激，时间一长，他们的记忆也会出错，有可能会出现混乱，因此，我们这些弟子和门徒才组成了白虎堂，常驻在各个州府，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

所以，白虎堂才拥有这么超然的地位。叶少阳总算是明白了，想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设定成明朝的南京城？”

“这个，你应该去问星月奴，不过我也听说过一些，主要是古时候物质匮乏，信息量少，比较容易模拟，如果是我们的时代，又是手机又是电脑的，不好模拟，还有就是，星月奴比较喜欢这个时代吧，明朝嘉靖年间，她在南京城修行过一段时间，很是喜欢，印象也深刻，模拟起来，完全按照记忆中重建就可以，也不费力气。”

说完，沈强抬头看着他，意思他问完了没有。

叶少阳还有一肚子问题，想了一下问道：“那为什么别人都被修改了记忆，只有我没事，是你们刻意这么做的吗？为什么不杀我？”

沈强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答道：“叶天师，你想多了，你为什么没失去记忆，我也不知道……不杀你，是因为上头不让我们动手，为了你，我们特意又修改了好几个人的记忆，组建了侯爷府……不过，我们确实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失去记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猜测，也许是因为你的修为和意志都太强了，修改的记忆，无法在神识里打下烙印。”

叶少阳不解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沈强是没必要说假话的，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因为神识太强大，才得以一直保持清醒？

“今天你伏击我，不是星月奴的主意？”

“是总坛的主意，但不是星月奴下的。”

“怎么说。”

“星月奴已经闭关了，正在修炼最后一重，准备渡劫，她连你进入这个世界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