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啊，睡不睡都没关系。”

叶少阳点点头，叹道：“是啊，可惜你是妖，也幸好你是妖。”

小九微微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可惜你是妖，我是人，人和妖不能在一起，也幸好你是妖，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背叛冷玉。”

小九抓住他一只手，搭在自己细滑的腰上，依旧静静地望着他。

叶少阳心中一阵悸动，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吐出去，问道：“你跟妲己谁更漂亮？”

“我们都是九尾狐王，容貌都差不多。为什么说起她？”

“我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商纣王会被妲己迷成那样了……”叶少阳笑着，忘情地把小九拥在怀里，“如果能拥你入怀，估计任何人都不想要什么江山了。”

什么江山，什么天下，什么名誉，为博红颜一笑，就算是留下千古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只有在你亲身经历的时候，才会深切的体会到。

小九莞尔一笑，“我不喜欢帝王，我只喜欢天师。”

叶少阳抬起手，贴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为她拂去沾在脸颊上的沙粒，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可能扛得住诱惑，那个，我万一真的失身给你，麻烦就大了。”

小九还想说什么，叶少阳移开手，站了起来，这简直是用出了惊人的毅力……连叶少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小九的尾巴里钻出来，叶少阳才知道外面有多冷，刺骨寒风，让他浑身打起了冷战。小九贴过来，尾巴从后面包裹着他的身躯。

“少阳，你有什么打算？”

“先回去找冷玉，然后再说吧，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学校看看，上上课什么的。”想到自己其实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叶少阳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九从后面抱着他，静静的不说话。

一只白色的狐狸，从远处奔跑过来，跳到两人面前，身影就地一转，现出人身，是个身着紫裙的少女。

“阿紫？”叶少阳一眼认了出来，是小九的侍女阿紫。

“见过主人，主上。”阿紫像古代女子那样道了个万福。

小九松开叶少阳，问道：“什么事？”

阿紫道：“智深禅师路过青丘山，想请主人一见，我怕禅师等急了，所以前来通报，主上让我好找……”

小九沉吟了一下，对叶少阳道：“少阳，你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就走了。”

叶少阳点点头，道：“智深禅师是谁？”

“是一个奇人，据说是宋朝一位高僧，死后飞升青冥界，法力通玄，不过从不与人交手，但不管是任何势力，都视他为座上宾。”

“这是为什么？”叶少阳好奇。

“智深禅师据说是当年地藏菩萨入地狱之前，在人间斩断的一缕戾气所化，轮回人间，后来于杀劫中一遭开悟，掌握了天衍大道，能算出过去未来，虽然他一般不会泄露天机，但是遇到找他求教的，会给人一起启示。”

叶少阳惊道：“不会吧，真有人能掌握天衍大道？”

小九道：“应该是的。当初我从人间而生，回归青冥界，曾与他见过一面，他给了我几句判词，最后一句是‘千年寒冰苦’，当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想来，我可不就是像被冰封了一千年？”

叶少阳心中倍感惊奇。

小九接着说道：“智深禅师云游四方，很难得一见的，我正好有困惑想找他占课，机会难得，我这就去了。”

叶少阳点点头，两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互相凝望了片刻，然后小九朝着远处走去，阿紫冲叶少阳炸了眨眼，追了上去。

望着小九撕开空间，遁入虚空，逐渐消失的身影，叶少阳心中不免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慨。

在钟泽文和吴嘉道的坟前静默片刻，叶少阳回到了营地，见到四宝，才从他口中得知吴嘉伟已经走了。

天亮之后没多久，直升机就到了，虽然座位不多，不过叶少阳和四宝自然是被第一批安排乘坐，跟孙教授等人一起上了飞机。

从飞机上俯瞰下方，叶少阳找到了进入古墓的入口所在，从上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珠子在瞪着自己。

总算是离开了。叶少阳跟四宝相视看了一眼，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到一身轻松。

“斩杀人间杀神白起，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被我们做到了。”四宝喃喃说道，过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把鱼肠剑放哪里了？”

叶少阳拍拍身后的背包，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不会弄丢了。本来他是想把想鱼肠剑送给吴嘉道，没想到吴嘉道丧命，自己只能先把这把剑带回去再说了。

空界，青丘山。会客室按照人间古代的风格，修筑成现在的样子。

小九一身素衣，在茶桌前与一个和尚相对而坐。阿紫为他们沏茶。

青冥界最有名的高僧，智深禅师。

没有见过他的人，在听说了他的事迹之后，总把他想象成一个胡子花白、面容枯瘦的智者模样，实际上智深禅师很胖，五大三粗，豹眼横眉，长的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副形象在人间的影视剧里绝对就是杀人如麻的莽夫，不过智深禅师眼神却十分柔和内敛，与凶神恶煞的相貌完全不同。

智深禅师端起茶杯，杯子里没有水，只有一团氤氲白汽、

智深禅师轻轻吸了一口，赞道：“青丘山的碧泉水煮的茶，多年没尝过了。『”

小九笑道：“大师若是有空，可以时常来品尝。”

在智深禅师面前，小九表现的端庄不失礼数，很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完全没有对别人那种高不可攀的样子。

智深禅师笑了笑，道：“人间现在是什么样子？”

小九想了一下，说道：“变化很大，跟千年前完全不同了，你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总之什么都变了。”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当年一句箴言，未能理解，却是在人间被困了千年，现如今总算明白，但是千年已过了。”

智深禅师慢吞吞说道：“就算你当时悟出来，莫非就不会遭受此劫……所谓福祸相依，你被封印千年，却得以保全，若是不受此劫，这千年来，岂能不受别的劫难？”

小九恍然，点了点头。

智深禅师目光从小九脸上掠过，道：“狐王，进一步说，若没有这千年封印，你岂能得到今日这份佳缘？”

佳缘？小九脸色微红，道：“禅师看出来了？”

“你面带桃花，眉扫春风，自是情窦已开之相。”

小九偷偷瞟了阿紫一眼，阿紫想起在人间看到的那一幕，捂着嘴偷笑。

小九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缘分吧，毕竟……我所求不多。”

“所求不多，怕还要失去呢。”

小九一惊，忙问：“大师这是何意。”猛然想到什么，“大师，你这次来青丘山，怕是为这件事来的吧，求大师指点迷津。”

“福兮祸之所倚，是福是祸，谁能预料？”